三月眼眸微抬,纤长的睫毛轻轻一扬。
“哦?”
刘氏往前凑了凑,不由自主地压了压声音,颇为怜惜三月般道:“三太太因行着管家权,对三房里的人颇为苛刻,但凡是有奴才犯了错,处置的手段更是狠辣,凭谁都不留情面,府里人人见着三太太都恨不得绕道走,私下里都唤三太太为女中丈夫。”
三月闻言轻笑,不由搁了手中的粉彩珐琅小碗道:“那三太太定是个豪情大气的女子了。”
大气?小气才差不多。
就以三太太那脾性,针尖大的事都能拿捏着发一通脾气,好一顿收拾的。
刘氏眸子一转,随即看着三月叹惋道:“姑娘您是将三太太想的太好了,三太太的脾性上来了,便是老爷都只有气急寻不到法子的,姑娘您这般菩萨性子,将来若是遇到三太太——”
说到这儿,刘氏没有继续下去,千言万语却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三月自然是明白刘氏的心思,那刘氏如今和白忠已然是和那秦氏撕破了脸,自然将所有的赌注都下在了她的身上,刘氏自然要将秦氏的本性说给她听,甚至巴不得夸大几分才好,只叫她从心底里的去提防,去小心,然后自然而然的将秦氏视作死对头,免得她若是日后依附于秦氏,她与白忠不仅如意算盘落空,得罪了秦氏,只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她不在乎,因为自打想尽法子入了顾敬之的眼,她便已然将秦氏当做唯一要应付的人。
只有这样,才能不让大姑娘失望,不是吗。
第六十章结为同盟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打帘的声音,随即一个小丫头进来欠身道:“姑娘,白管事来了。”
刘氏闻言眸子一动,随即站起身来,立在了三月的身边,三月也点了点头,面上带了几分急切道:“快请进来。”
待小丫头领命出去了,不一会儿,穿戴得体的白忠轻声走了进来,人在垂帘下站停,恭敬地给三月行了一礼。
“月姑娘。”
三月见了,带着亲切的语气忙道:“白叔快请起,都是自家人,哪里经得住您行礼。”
白忠闻言眉眼一亮,却是将一抹光芒掩在眸底,随即笑着道:“姑娘言重了。”
三月笑着没说话,隔着垂帘看了看白忠身后,随即道:“老爷没来?”
白忠听了,笑着道:“今日下朝早,老爷原本出了宫便要过来的,谁知半路上被同僚拉去谈事了,只怕要等会子了。”
三月闻言,倒是没显出失望,只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白忠见了,将手中的牛皮纸袋捧出来道:“老爷知道姑娘爱吃前街口的油煎糍粑饼,出了宫便买了,怕久了凉了,便叫奴才趁热先捎回来,叫姑娘先尝尝。”
三月听了,唇瓣当即一扬,笑着道:“老爷倒还记得。”
何止记得?
白忠是眼看着顾敬之下了朝,连朝服都来不及换,便赶着去离宫门口隔了几条街的前街口,亲自排了老长的队,才买了这么点,丝毫不肯假手于人。
如今见着,老爷在这位三月姑娘面前,俨然是一个陷入热恋的毛头少年一般,哪里有半点为官入朝多年的成年男子模样。
老爷这次,是真的动了心了。
刘氏将糍粑装了盘,取了筷箸来递给三月,只见那圆圆的,只月饼大小的糍粑饼两边被煎成金黄色,尚还油滋油滋的响,带着热乎乎的气儿,上面洒了一层和着糖粉的芝麻面,一口咬下去,唇齿软糯留香。
见三月吃的好,白忠不由在一旁添话道:“老爷当真是将姑娘放在头一个的,这么多年来,能让老爷这般珍视的,姑娘您是头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