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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小六答应一声,转身和路边一个卖面具的小摊主热切地交谈起来。
过了片刻,他手里拿着两个鬼面具屁颠屁颠地跑回来,“爷,问清楚了,这条街直走再往右拐两个弯就有一家,听说还是附近最大的一家书肆。”
左邵卿从他手里抽走一个面具反复看了看,想戴又拉不下面子,只好又丢了回去,双手背后大步朝前走。
走了一刻钟,两人终于看到了那家名为“谓我”
的书肆,春闱在即,全大央的学子都涌入京都,除了客栈恐怕就属各大书肆最热闹了。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取的名字倒是贴切。”
左邵卿瞥了一眼招牌上那两个行云流水的烫金大字,然后盯着左下角那个眼熟的印章若有所思。
“吾辈们寒窗东苦读十数载,谁会不知吾辈所求呢?”
一个身着湛青色棉袍的青年在左邵卿身边停下脚步,同样抬头看看牌匾。
左邵卿侧头,端详着他略显落寞的表情,心思一动,说道:“一条道走不通换一条就是了,万万没有自己将道路堵死的道理。”
那青年摇头苦笑:“书生书生,不就是一辈子与书为伍么?”
说完大概觉得自己的话太晦气了,挤出笑容说:“抱歉,实在是两次科举都名落孙山,心有不甘罢了。”
“兄台还年轻,现在就气馁也太早了些。”
那青年扭过头来,上下打量着左邵卿,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摇摇头:“稚子无畏!”
左邵卿也不争辩,抬脚走进书肆,不再搭理那个自怨自艾的青年,他知道,每次科举落榜的人远远比中榜的人多,很多书生究其一生也没能鲤鱼跃龙门。
虽然金榜题名也是他的心愿,可是他并不赞成将一生精力都耗在科举上,只有死过的人才知道人生短暂,换一种生活方式没什么不好的。
书肆里人头涌动,随处可见捧着书就地而坐的学子,左邵卿挤进去找了几本自己要的论著,又挑了几本话本解闷,就打算带着罗小六离开了。
“唔……”
脚下被踩了一记,左邵卿顿时痛的眉毛都竖起来了。
“抱歉!”
前头那人风度翩翩地转来身,朝左邵卿露齿一笑,言语切切地问:“这位小兄弟没事吧?”
左邵卿蓦地瞪大双眼,全身紧绷,人也不自觉地往后退,直到后背抵在沉重的书架上,才不得已停下脚步。
那人看出左邵卿眼中浓浓的戒备,有些疑惑地眨眨眼,暗道自己看起来很像坏人吗?
不过……眼前的少年面容精致,皮肤白皙,竟然是个难得的俊美少年,也不知道是出自江南哪个世家。
左邵卿脑中一片空白,连呼吸都是紊乱的,只是表情呆滞地靠在书架上。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在这?
左邵卿双手紧握,掌心传来的刺痛让他稍微恢复了些神智,他眨了几次眼睛,希望自己出现的是幻觉,可半响过后,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依然站在他面前。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在江府以外的地方见过江澈,他以为这辈子至少要到殿试才会遇上他,他以为他早就做好了两人相见的准备,他以为他能平静安然地面对这个男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惊慌失措,惶惶不安。
江澈好奇心起,扬起大大的笑脸,柔声问:“很疼?在下送小兄弟去医馆可好?”
说着朝左邵卿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