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去和番的。”
泪水婆娑,委屈解释,她逃亡塞外还有个使命——大周国岌岌可危,但只要能与塞外的番帮结盟,就可以抵御南方的叛军,大周也就有救了,所以他不能夺走她的清白,如果他还是大周臣民的话。
出奇的,他笑了,只是笑里带着冷哼,不过倒是停手了。
虽是匪类,但也许他是个有血性的男人?
☆、二山巅小屋
大周国其实并不大,雍和三年时就只剩下了东南靠海临江的一箭之地,一年前,在那个昏君郭坚死后,版图更是缩了一半,如今小皇帝能展现威武的范围也只有巴掌那么点大,大周国早已名存实亡,这是连君锦这种女流之辈都不得不承认的事。
所以,她的义正言辞很可笑,连她自己都觉得,父亲之所以让她“和番”
,说白了,就是为了君家人能苟活于世,前提还是番王必须喜欢她。
如今,怕是连这点希望都没了。
冬至过后,又降了一场暴雪,她本来很喜欢雪,如今蹲在这冰天雪地里浆洗衣物,才发现下雪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晚,那野蛮男人并没夺去她的贞操,取而代之的是扔她进草庐,让她为奴为婢,到也算成全了她的小命。
被抛进草庐的第二天,她身上的衣服、首饰都被那些女人明抢暗拿了个干净,她并没出声阻止,无论身份还是力气,她都比不过她们,唯一能做得就是忍耐,忍耐到大哥来救她们,她相信他做得到,因为他是大周最威猛的将军,从小到大,没有他想做而做不到事,前提是她还活着的话。
背着一篓浆洗干净的衣服,从山涧一路爬到半山腰的草庐,这里柴房,做饭烧水的地方,当然,也是她和小侄女的住处。
推开门,四五个妇人正围着火炉聊天、嗑瓜子儿,见她进来忍不住斜来几眼——这是她们看她的唯一方式。
“姑姑。”
从灶口的凳子上爬下一个六七岁大的女娃娃,她的侄女。
“冬儿没调皮吧。”
摸摸侄女后脑勺,像是问侄女,也像问几个妇人。
女娃看一眼火炉旁的妇人们,懦声道:“已经没饭了。”
小丫头原本并非这么胆小懦弱,毕竟是君府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之所以会变得这么乖巧,全是因为见识了这些人的本事,在姑姑被她们揪着头发厮打后,她再也不敢刁蛮任性。
“几件衣服就洗了这么半天,在衣服上绣花了不成。”
一个粗壮的妇人扔掉瓜子壳,拽过她身后的竹篓,差点连她一起拽过去。
“王大嫂,你小点劲儿,人家可是娇小姐哩。”
一旁的妇人嬉笑。
王嫂边检视衣物边嗤笑,“哪门子的娇小姐,吃人心,挖人胆长大的,喂狗都嫌她肉腥。”
一个年轻点的妇人冲王大嫂挤眼,“那哪儿是腥,是骚才对。”
几个女人呵呵笑作一团。
君锦没吱声,只管领了小侄女到灶台边,锅里只剩一点锅巴,汤也早已冷透,索性她的胃口不大,足以果腹。
“就跟自己的嘴走得近,也不先把衣服晾起来再吃!”
王大嫂踢一脚竹篓。
无奈,君锦只能先放下碗,起身去晾衣服——
暴雪之后,连着几天阴沉,难得今天的天色亮一些,本想可以看见日头了,殊不知才那么一两个时辰,天色又暗了下来,近傍晚时,又细细密密的下起了碎雪。
把晾晒的衣物收进草庐后,继续劈那堆半人高的木柴,好歹是能托起斧头了,只是仍旧挥不起来,劈不完,晚上少不了又要遭一顿骂。
“啊——”
突然跳起来——因为身后有人碰了她的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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