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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成锋对他的偏执与疯狂,恐怕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吧。
留住他,折磨他,如果要死了,就带他一起陪葬。
在漫长时光和艰辛付出之后,只记得要不顾一切地去完成那件事,却忘记了当初是为什么出发。
正如他只牢记了父母教导他的,“要出人头地啊。”
而后用了二十年去一朝登顶,四面孤绝,在这喧嚣热闹的人世间,他一人不信、一无所有。
阮成杰走进书房,很随意地坐在了转椅上,漫无目的地抽开了某个抽屉,忽然看到一张照片。
原来他自杀住院的那一日,阮云庭专程从国内带来的,竟是自己那张尘封多年的三周岁生日全家福。
夹在书里多年的相纸保存得很完整,一张张面孔仍旧清晰。
他伸手拿出来,视线从穿着小西装的三岁男孩脸上滑向了一个粉妆玉砌的漂亮宝贝。
阮成锋的眼睛,圆亮而神采飞扬。
即使照片上才不过一岁多,也已经能看出日后元气满满的雏形。
这张漂亮明媚的面孔成年以后,数日前躺在病床上,轻描淡写地对着他说出那句。
“在我死之前,先杀了你。”
阮成杰靠在椅背上,空出的那只手压住了额头,在纷繁思绪里微微阖上了眼皮。
垂落的指缝间照片轻飘飘落了地,泛黄相纸上一对童真无邪的孩子在画面中央。
阮成杰正转头去,亲吻坐在祖母膝上的阮成锋。
彼时鸿蒙初辟,而今纠缠难解,至死未休。
第16章
这一夜阮成杰睡得很不安稳,天色将明才迷糊睡去。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一直陷在颠倒而琐碎的梦境里,忽然被一只手重重攫住。
阮成杰头疼欲裂睁眼,在看清楚来人时瞬间清醒,是那个冷漠而难以沟通的货。
面对阮成锋他还有过挣扎的余地,面对这个人,他连这点可能都被完全剥夺。
对方下手冷静狠绝,手上所执的粗糙麻绳全无丝毫停顿,三下五除二把阮成杰捆成了个粽子。
阮成杰这才知道,原来阮成锋待自己时的那些手段已经算是温柔。
手腕脚踝上的皮肤都被勒得高高凸起,阮成杰惊怒交加地爆出了脏字,喝问你个傻逼是要干嘛?才说了一句话,一把锋利到他皮肤瞬间爆出鸡皮疙瘩的匕首伸到了脖子间。
端粥小哥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透着几近呼之欲出的杀气。
阮成杰清清楚楚察觉到了脖子上那一缕冰凉的刀锋,他浑身血都凉了,在极度的惊恐下完全忘记了牙齿和舌头都该摆在什么地方。
那把刀贴着他的皮肤猛然擦了过去。
在几秒钟的大脑空白之后,他脖子上骤然被勒紧,一股极大的力道拽着那一截要害往上提起。
他以为很快就会传来窒息感,然而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阮成杰脖子上的桎梏忽然解了。
才被拎高的上半身被甩回了床上,咽喉气管间陡然一松,阮成杰剧烈呛咳起来。
在咳出了眼泪的迷蒙视野里,他看到端粥小哥手里拿了个很眼熟的东西扔到了一边。
被强行破坏肢解的定位项圈。
若不是被捆得结结实实,阮成杰一定要抬手去摸摸自己的脖子。
他戴着那东西太久,已经麻木到忘了它的存在。
现在想来,端粥小哥能在贫民窟遇险的千钧一发之际赶到,这东西恐怕要记首功。
然而他现在想移动一下手指都艰难,他还要喝骂,刚张开嘴,又被一大团布死死塞住,抵着他的舌根一直填到几乎窒息,腮帮子巨酸无比地被撑了个饱。
若非眼下的情境令人无比恐慌,他简直要为这套干脆利索的职业捆绑技术喝个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