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浓,石安巷里一片黑漆漆、静悄悄的,唯有枝头夜鸟偶尔的鸣叫,更显出几分寂静。
傍晚时分,九正的突然到来,让本该激烈的争吵变成了如今的冷战。
天盛很烦,因为麻烦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他所能从玉玲珑身上得到的安静与乖顺,被那张黄纸彻底糟蹋。
认真说起来,他对她并没有十分深浓的感情,又或者可以这麽说,他对身边的女人都没有太浓的感情,能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也很容易让人忘却,即便再美貌的女子,也会有看厌的一天,如果那个女子再没什么值得人记住的特点,忘却的速度更是加倍。
爱这种东西太娇贵,也挑剔的很,像他这样的男人,一百个人中有一个能生出这种东西都已是奇迹,所以对他也不能太过强求。
他是没想过让她爱上自己,他需要的仅仅是慰藉与乖顺。
“城南有处院子,后天我让人接你过去。”
没掌灯,屋里黑漆漆的,他抱手倚着门框,她隔着床帐倚着墙,他认为她需要个安静的地方仔细考虑一下,所以决定送她到偏远的城南。
“不是送出城吗?”
她记得永安巷的那位是被送出城的,既然是下堂,也应该是差不多的待遇吧。
“你想出城?”
“想。”
既然幻想都已破灭,何须再留下来?
“暂时还不行,京都最近需要戒备,一时间没那么多人手。”
“不需要,我没有什么仇人。”
“……”
立眉,他明白了她的话意,原来她所说的出城就是指离开他!
他刚还以为她想要去城外住,看来是会错了意,“不要在这种时候跟我唱反调,如果你够聪明,就该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时机。”
“你……会后悔的。”
送走她,至少她现在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屋内静悄悄的,他——走了?
呼哧——帐子被大力地拉开,两人近在咫尺。
“是谁?”
谁将那张黄纸给她的。
“没有人。”
“不可能!”
没人告诉她怎么可能知道。
“你忘了我在什么地方长大的?”
抬头,隔着灰暗仰望他,“那个地方的女人怎么会不知道这种东西?”
爬起身,“将军,你我心里都明白,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人,你之所以留我在身边,只是为了补偿曾经用我做饵罢了,论年纪,我年幼无知,论身份,我出身低下,更别说什么才情,美貌,而我之所以留在将军身边,是因为没有家,没有亲人,在这世上,没有我存身的地方,或者有,但都没有将军这里的安稳,我们俩都是为了某个目的才委屈自己的,如今我的目的没有了,我怕这么一天天过下去,最后也会像永安巷的那位夫人一样。”
她不能变成那样的疯癫,她这一生都要认认真真地活下去,为了对母亲的誓言,“所以,为了我们俩好,将军送我出城吧。”
“然后呢?然后你再继续找存身之地,投靠下一个男人?”
不是他刻意这么想,而是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虽然他不在乎她爱不爱自己,但他绝对不会跟别的男人分享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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