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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尸体,他方才撑住烧成半截的横梁坐到台阶上——近日,他的旧伤复发,来行宫前还在发高热,跟刺客周旋了好一阵儿,身上中了两刀,背部还有两支箭头没有取出来,难免有些吃不消。
此时,范九正踩着满地的砖块和朽木,踉跄着走过来——今晚的一切都是他引起的。
是他想跟天盛赌气,明知道有人要刺杀自己,却自富地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全局,还特地把玉玲珑那个女人带来行宫,他原本是想看天盛到底舍不舍得为救他而牺牲他的小情人,这么一来,既可以试试他这位继父的忠诚度,又可以趁机除掉那个女人——他的母亲绝对不能跟人共事一夫,何况对方还是个荡妇的女儿,他天真的认为这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结果,他没想到刺杀他的人会这么多,这么厉害,厉害到他的黑衣禁卫死伤大半,连带母后也受了伤——母后是在知道他带走玉玲珑后跟过来的,来救玉玲珑,不是那个女人的命重要,而是母后担心他跟天盛会为了那个女人产生嫌隙。
他从没想过会是这种结局。
一向志向高远,自命不凡的范九正,觉得……自己好像真得做错了。
于是站到天盛跟前,默不作声。
天盛与他一样,也默不作声。
这算认错么?
这算认错了!
两人心照不宣。
良久后,天盛望着满地的狼藉,低道:“你可以选择继续跟我为敌。
没人会拦你,就算你把齐国送人,也是你的齐国。”
范九正仍然低着头不吱声。
天盛费劲地撑起身,缓步离去,在经过假山时,下意识看一眼山石上的那摊血……
夜色正黑,星子眨眼,跳出行宫内的晕黄宫灯,但见四野一片灰寂。
旷野中,某条歪七扭八的小道上,一辆马车正哒哒前行,车篷上挂了一盏风灯,随着马车前行,灯光摇曳不定,照在车驾处那一男一女的脸上,模糊不清……
“你怎么不干脆一刀杀了那姓天的?”
男的问女的。
“我当时手上没刀,再说救人要紧,只能拿棍子打他,不过他倒地后,我多踹了几脚。”
女的说得洋洋得意。
男的示意一下车内,“你跟里面那个什么关系?”
“朋友,生死之交,你呢?为什么要绑架我们?”
女的盘膝。
“我没绑架你,是你自己非要跟来,我只是跟着我家主人来都城还个人情。”
“既是来还人情,那为什么要带走她?”
女的示意一下车内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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