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辛霓一脚已踏上快艇,但听到“布局”
二字,她收回了脚步。
对辛霓而言,世间再没有一个词比“布局”
更让她洞心骇耳。
以前她对这个词最终极的理解是棋盘上的黑白交锋,但现在,她比谁都清楚这些人所谓的布局是什么。
鼻端的海腥味化为浓浓的血腥气,她头晕目眩地望着脚底翻涌的浊浪,像是看到了不久后的那场厮杀混战。
她往后退了一步,对自己说了一声“不”
,这条路,她不能往前走。
“快走,水路上也有他们的堂口,再晚就来不及了。”
也就是他一句话的工夫,辛霓心里的主意落了锤:“向叔,你有办法送我去别的地方吗?”
向坤诧然望向她:“你……”
辛霓决然道:“我不能去香港。
你送我去别的地方,哪个国家都行。
我知道你有办法。”
不待向坤出口拒绝,她一下子将无名指上的钻石戒指捋下来:“三克拉,够去哪里?”
向坤的目光被钻石闪得有些发慌:“不行,我答应老李的。”
辛霓不由分说地将那只戒指塞进他手里,急切道:“我要是去香港,李叔的命就算交代出去了。
你是他的朋友,又怎么忍心看他临老了还不得善终?”
向坤剧烈地挣扎,神情瞬息万变:“不行……我讲义气的……”
“求你让我走吧!”
辛霓的眼泪骤然滚出,毫无征兆地,她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
是绝望,也是悲从中来,她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会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哭成这样。
她的哭法吓了向坤一跳,就像他刚才对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般。
他有些无辜地,又有些无奈地攥了攥手里的钻戒,片刻后,他恶狠狠地说:“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条路九死一生!”
二人达成统一后,船改道去了福建。
在福州猴屿村上岸后,辛霓和数十个黄皮寡瘦的男男女女待了一天,于半夜上了开往美国关岛的船。
在辛霓的认知里,从海上去美洲少说要几个月,她做好了得疟疾死在船上的准备,也设想过葬身鲨腹的结局。
现实还好,并没有九死一生,只是脱了层皮。
船颠簸了七天,就在关岛附近的海域停了下来。
船一停,蛇头便像赶猪羊一般逼他们往海里跳,恐吓道:“还有一里路,自己蹚过去。
小心别让巡逻队发现,不然他们可能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