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连忙起身,“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这个时候景辞总归是要说几句好话的,“祖母放心,那莽应龙的东吁王朝集全国之力也不过大伯帐下一个零头,要打他至多不过三五月,必有捷报。
到时朝廷封赏,说必定大伯还能回京谢恩,与家里团聚。”
老夫人道:“也不求他封侯拜相,只求你们都平平安安的,我便放心了。”
又嘱咐景辞,“你大伯母如今伤心,你陪着她再去一回大觉寺,该诵经的诵经,该立牌位的立牌位,再替我捐一千两银子,只当为咱们全家祈福。”
第二日驾车上山,大觉寺香火鼎盛,往来不绝。
国公府是贵客,远远就有小沙弥候着,请大夫人焚香上殿,卜卦时大夫人又红了眼,若不是有景辞在一旁劝慰,恐又要再哭上一回。
此后大夫人照例去听方丈讲经,景辞绕到梅园里想躲个清净。
梅花都谢了个干净,只余下光秃秃树干纵横交错,虽是春天,却装了满眼的萧索。
梧桐扶着她往梅园深处去,不期然瞧见枝枝桠桠后头,一身白衣的陆焉。
他回眸,浅笑,似南风拂来,吹散她眉间掩藏多日的阴霾,她便忘了之前种种,什么警醒什么告诫,一瞬间抛到脑后,给他的只有笑,欣然唤他,“陆焉——”
他拂开眼前横着的枯瘦枝干,点一点头,“臣在。”
话不必多,这一句已足够。
梧桐拉着白苏退到梅园之外,梅花一树树围拢来,如屏风,遮遮掩掩兀自娇羞。
她就站在他眼前,石榴红短袄衬得肤白如玉,娇俏可人,歪着头看他,似一只离群小鹿,又纯真又娇媚。
声音清脆似银铃,风来,撞在他耳后,“陆焉,你怎么来了?难不成…………专程来等我?”
“正是。”
他笑着,牵起她的手,触到她指尖微凉,便紧紧攥在手心,“郡主这些日子还好么?臣瞧着瘦了许多。”
景辞道:“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合该伤心一回,等日子好了,自然要长回来的。
别给我系这个……我不冷…………”
他将手上搭着的赤红披风撘在她肩上,裹紧了,“外头风大,仔细些总没错。”
她半真半假生气,“又要来唠叨我,你摸摸我耳朵,一层厚厚的茧子,都是让你念出来的。”
真拖着他的手去摸耳后,他却不答,手指停在她珍珠似的耳垂上,轻轻摩挲。
“臣要离京一阵,臣不在的日子,郡主要当心身子,国公府有人看着,也好让臣安心。”
景辞一惊,“你要去哪儿?难不成是出京办差?圣上哪离得了你?”
陆焉道:“西南战事难安,莽应龙不可小觑,而蒙古人并不安生,未免腹背受敌,臣要代天子巡视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