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淑华却不管,只管关了门就走,打定主意要给瘦巴巴的周文阳好好的补补。
周文阳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周家现在经济紧张,周老爷子早年受了苦,身体一直不太好,每个月都要去县里找一个老中医开中药吃,到了春秋季节又容易生病,时常是要去医院看看,一年里药费要花上好一两百。
现在是周家就只有周淑华一人赚钱,好在她人勤快肯吃苦,一年四季就没有几天不干活的。
平日里周淑华要做家务,照料家里的鸡鸭畜生,给田里的蔬菜浇水施肥,农忙的时候要做农事,田里空了就去镇上接了手工活回来做,不是给桌布、衣服绣花就是串珠链子,常常就要做到三更半夜才睡觉。
就是在医院照顾周文阳的那几天她没干活,也把毛线袋子带在身边,给家里人织毛衣毛裤,一双手基本是不停的。
周文阳急着想要赚钱,可现在他才十五岁,也没本钱,想要赚钱是难上加难,原本想着跟着家里那个做买卖的堂叔去镇上摆摊子,现在看来别说周淑华放不放他,李家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他呢,等他回家把他爸的一些东西弄回家,他妈估计得闹上一段日子。
周文阳计划着自己的未来,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小时,外面传来不远处周兴发家大挂钟“咚咚”
的敲钟声,十下响过之后周文阳就听到周老爷子在屋里催周淑华睡觉的声音,他坐起身来探身透过挂着窗帘的窗户往外看,斜对面周淑华的屋子果然还亮着灯。
周淑华很快就应了一声,屋子里的灯黑了下来,周文阳躺回床上,打了个呵欠,闻着新晒过的被子上阳光的味道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周文阳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早上五点,上辈子他上早班和下夜班都是五点,身体已经形成了生物钟,外面天还雾蒙蒙的,院子里已经有了动静。
周文阳披着破棉袄走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往外看,周老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旧棉袄正站在院子里的大桃树下面刷牙,他挺着腰板站的笔直的,只头微微低着,刷个牙都透着一股老派的书生气。
周淑华手里提着一桶煮好的猪食正往猪圈里倒,家里养着的大黄狗吐着舌头在她身边转圈,看起来是很眼馋那些猪食。
周老爷子刷好了牙,拿毛巾擦了脸,便对着周淑华说道:“我等会儿去镇上买些猪肉和鱼,再买点阳阳喜欢吃的油豆腐。
等会中午放点糖红烧油豆腐,阳阳最爱吃,你看怎么样?”
“鱼和肉就别买了吧,爸爸我昨天对阳阳说了要杀只鸡给他炖鸡汤喝的,鱼和肉下次再买吧!”
周淑华说道,一边放下手里倒完了的猪食桶,从堆在猪圈旁的猪草堆里抓了些猪草到桶里,用猪草把猪食桶里没倒干净的猪食擦干净了扔到猪食槽里。
周老爷子走到鸡圈旁,看了眼正在啄食周淑华刚喂的野菜的几只母鸡,指着其中最大的一只母鸡,“那好,就杀这只最胖的母鸡,家里还有香菇和笋干没,这个炖汤好,没的话我也去镇上买些?”
“成,这只鸡少说可以吃四天。
家里香菇和笋干都有,就是姜没多少了,菜油好像也不多了。
爸,你去买些老姜回来,再打桶菜油回家。”
周淑华喂了鸡食和猪食,又转头走到猪圈隔壁的柴房里看今年新养的兔子,拿了切好的萝卜块和白菜叶子去喂。
“哦,等会儿要是阳阳醒了你可别给他吃剩粥了,给他下碗面,打两个蛋进去。”
“知道了爸,你快去镇上吧,不然我七叔该不等你了。”
周淑华说道。
周老爷子听了转头回房拿了钱和油票,垮了个篮子,往里放了个塑料油瓶和自己的宝贝茶壶,就赶着被周淑华从圈里放出来的鸭子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