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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们走后,老太太便拉了宝玉过来说话,在她心里,宝玉还是个孩子,虽然有时也要做错事,却不像是这种孩子,必定是丫鬟心大了,勾引坏了自家的宝玉,幸好早发现了,否则给这些狐媚子掏坏了身体怎么办?
过来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嬷嬷们都出来了,在老太太耳边低低说了几声,老太太眉间的皱褶松了一些,挥手让这些丫鬟都下去了,独叫人把花袭人带上来问话,两个嬷嬷立刻就去偏房找。
花袭人早没了往日的样子,扶着肚子哆哆嗦嗦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认错,叫老太太身边其他一起长大的丫鬟看了,颇有些不是滋味。
“我本是念着你护主照顾人周到才把你放在宝玉的身边,你就是这样照顾的?你年长两岁,原该比别的丫头明白一些的,可……真是让人失望,既出了这档子事,不如吃了药让你兄长领了走,我这也不敢再留了。”
一听老太太这话,花袭人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更是不住的磕头了,嘴里只说自己不好,自己糊涂,只说千万看在宝玉的份上留下这个孩子,等孩子出生了她随便怎么样都可以,她什么都不要,什么也不想,只求老太太留下这个孩子。
又说,她虽是卑贱的,到底孩子是贾家的骨血,是老太太的曾孙子,她什么都不会争,只做个小猫小狗呆在宝玉身边。
宝玉原就对袭人有了几分情意,这会儿看她这样可怜,身上还怀着自己的孩子,一时不忍,又怯怯的求老太太,气得老太太一口气不顺,鸳鸯抚了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事关宝玉,老太太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又因为把袭人放在宝玉身边也有未来做个通房丫鬟的意思,而她现在又有了身子。
俗话说子女随父,看在宝玉的份上,只能先留下这个孩子。
至于花袭人,不过是一个玩意儿,没必要为此惹得祖孙二人不快。
但就这么放过花袭人老太太又不甘心,半响,才叹道:“子孙全是债啊……罢了罢了,你若真喜欢,留下就是。
只是,花袭人从一等丫鬟降为三等丫鬟,还伺候着宝玉,其他的,等生了孩子再说。”
第二日,正是端阳佳节,蒲艾簪门,虎符系臂,可是王夫人的心情显然没有因为这端阳节变好。
昨儿中午她才罚了勾引宝玉的金钏儿,令她母亲领着下去,可谁想着昨儿晚上又出事了,还是大事。
她最看重的丫鬟袭人竟然怀了宝玉的孩子,这可怎么说?她虽然内定了袭人做姨娘的,但她可不愿意自己儿子给一个丫鬟掏坏了,更不愿自己的第一个孙子出自丫鬟的肚子,何况,薛家还看着呢。
显然宝钗也有自己的眼线,也早得到了消息,原本王夫人要摆宴席的,她母女二人都推说身体不好没来,黛玉身体弱,中暑之后还没完全养好,也没来,于是王夫人那里就冷冷清清的,一点过节的气氛都没有。
关起门,黛玉和墨琮的端阳节好着呢。
喝过了雄黄酒,赏了一会儿花,两姐弟又难得这样空闲,抽出了时间说些话。
正说说笑笑的,北静王府送来了四份节礼,两份是太妃准备的给姐弟两人的,一份水溶给黛玉一人的,是一本拿木头雕的诗集,正是前些日子死磨硬缠向墨琮要走的那本,雕的不十分精细,白白浪费了一块沉阴木,不过黛玉倒是高兴得什么样子,红着脸进了内屋自己独自看去了。
至于墨琮,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原来还有一份署名了就是水淳送给墨琮的。
一块小手印样子的玉牌,刻着几片竹叶,下方是林墨琮的名字,穿着同样晶莹剔透的玉珠子,那个手印和竹叶应该出自名家手笔,可这林墨琮三个字么……老实说,这雕刻的功夫不比水溶好多少,又是一块被浪费的上等羊脂白玉。
“切,这小气鬼,不就一个酒手印么?不过,这玉,我就收下了。”
抿唇一笑,墨琮勾起了嘴角,把玉佩系在腰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