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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的书生闻言,如利剑一样的眉微微皱起,冷声嘲讽道:“看来以仁兄之大义,即便被人用剑指着脑袋也绝不会有任何怨言的大义凛然的生死由命了?或者,仁兄大可以双目圆睁以气势鞭笞敌人的小人之心,迫使对方缴械投降跪倒在仁兄的大义面前高呼‘吾辈粗鄙不堪,愿臣服于天朝礼仪之下。
’然后主动放弃立功的机会放过仁兄?”
呃……和姐姐不同意义上的嘴巴刻薄……不过,刚刚他说的是?游击队?墨琮扳着下巴看了半天,一直注意着那边的情况,尤其是那个看起来有些倨傲的青衣书生,结果一个姿势摆到手酸,连茶水都放凉了。
顾惜朝……他心里一字一顿的念着这个名字,可真够美丽文雅的,然而主人却非吹绿了柳丝的那一缕春风,反倒是无鞘的利剑,用不好,伤人伤己。
到底是一个年轻人,正是狂傲的时候,不知道收敛……不过,他却是十分欣赏,尤其这个年代所有的人都被要求谦虚内敛,出来这么一个‘顾狂人’,让人有些羡慕。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站出来证明自己的,更何况面对的是这样一群自己不敢站出来也不允许别人站出来的文人。
那人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脸涨红,恨声道:“不过是一个街头卖艺的,以为自己多了不起,竟自比孙膑张良,真真可笑之极。”
顾惜朝一张脸顿时阴沉下来,用一种让人发毛的眼神看着对方,把那个美服华冠的书生吓得声音都在发颤。
“你、你……你看什么?难道我说错了?一个小小的……”
“舟难道不是一个书坊么?我听闻,这边的规矩是‘只以才学论高低,不以家世说贵贱’,京城的读书人都知道的,怎么今儿就出来一只……恩,一个不知道规矩的衣装华贵的大少爷。
错了便是错了,有错不改本就愧对圣人,何况在舟这样读书的地方咋咋呼呼的,看了实在不雅。”
墨琮抿着嘴笑,认识他的人见他也参合进来,不无同情的看了一眼那个脸涨成猪肝色的书生——又来了个嘴巴厉害的。
墨琮注意到他过来的时候那个顾惜朝往后退了半步,将他们之间的距离定格在‘生人勿近’的安全距离之外……意外的防备心很强。
对上墨琮了然的微笑,顾惜朝一顿,不屑的哼了声,脸上依旧带着淡淡嘲讽的微笑。
“你这小毛孩又是谁?……哼,这京城的书坊也真是不怎么样,什么人都可以进来,街头卖艺的,还有一个奶娃娃,还最好的书坊,真是……”
此话一出口,这边坐着的京城人士毛了。
舟作为他们最主要的一个据点,不但为他们的学术交流提供了便利,更为他们提供了尽可能多的资料和书籍,就某种程度上是他们京城读书人士的骄傲,因为别的地方都不曾出现这么一个书坊,这不知是哪里跑出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也敢嘲笑他们的骄傲?
他千辛万苦花巨资建成的舟不怎么样?墨琮抬起眼,灿烂的笑,“我说呢,怎么今儿这书坊里藏也藏不住的异味……哪里来的这一根朽木?那么大一尊杵在这。
可怜锦绣罗纱,竟裹了这么一根腐朽枯木,肚里无墨水,腹内无乾坤,纵使书香修饰,亦难掩其臭。
少不得回去之后还要拿着熏香去去这酸味儿。”
说着,真提起袖子来低头嗅了嗅,众人看了,不禁莞尔。
然而那青衣书生顾惜朝依旧笑得嘲讽,孤独的站在众人之外,冷眼观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那是一种不愿低头遗世独立的姿态,眉间微皱着,似乎生来就带着满怀的愁绪,可是他的嘴角是弯弯的,天生应该笑的脸。
这个人,就像一个谜,墨琮没有错过方才他脸上一瞬间的阴狠,他毫不怀疑若有机会,这个青衣书生不会放过这个嘲讽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