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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看透草原上的是是非非,从展的儿子那代起,我们就没把自己当作过尊贵的黄金家族,就像一般游牧民族那样,哪儿有水草,就往哪去,天灾干旱时,羊马草根都吃了,饥荒活不下去,也倒下四分之三的族人,卖子卖女更是频繁…祖先说了,传下这些,不是要你们争回做王,而是让你们知道自己的过去。
」历代族长遵循不悖,虽然生活艰苦,但也一直生存到今日了。
一手交覆在遮住自己的大掌上,感到那冰凉的温度,司律平缓却有点紧张问:「那么现在呢?」既然身份公开了,要留下吗?余的话,他问不出口。
「不…这不是我的地方…」枭还没说完,突然有旁人粗声插话:「为什么这不是你的地方!
虽然…虽然草原民族以前对不起你们…但好歹这是生养我们的大地…请你留下来吧!
你是黄金家族的嫡亲后裔,继承了最高贵的血统阿!
」两人一看,扑跪在枭面前的不正是单骨,他不知躲在哪里偷听了多久,全一清二楚。
「你错了…」枭以不带感情的视线,冷漠平板的音调,揭开掩盖事实的面纱。
「…高贵的血统都是谎言和神话编造出来的,黄金家族的传说也是虚构,萨尔贡.库禾确实是一个善于狩猎征战的英雄,但他的眼瞳……………原本就是黄金眼。
」看着单骨的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再次重复说道:「库禾打从出生就是异常的金眼,并非天神下赐,更不是什么黄金之眼。
」
单骨不相信,仍争辩说道:「历、历代黄金家族的繁华…还有源源不断、取之不竭的黄金…」
「萨尔贡家族原本世代牧居的地方就比较偏西北的山区,库禾在那里遇见一个奇人,两人一见如故、情谊高深,奇人熟知地质地势,也精通钻探矿脉之术,他们合作在某处找到了庞大的黄金矿脉,这个秘密矿脉历来都只有族长知晓,在展之后来不及传下去,就断绝了,历代的黄金,就是从此处开采而来。
」一个漫天大谎,神话、英雄、传说,活生生捏塑出一个草原王者,并且流传千年…可笑吗?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如果这是真的…那他们一代一代相信的究竟是什么,如果这是真的…那草原五百年来的流血又是为了什么…如果这是真的………以往根深蒂固的信念顷刻就被完全推翻,单骨显得大受打击,头一撇,狼狈逃去。
司律虽有些担心,但未追上去,他知道他需要多一点时间厘清这一切,回过头,看枭仍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模样,司律的心情却一下飞扬了起来,他可没忘记枭哥刚刚是拒绝留在这里当王的喔。
「对了,没记错的话,”
枭”
是加入暗部之后才有的名号吧,枭哥的家族是萨尔贡家族,那枭哥的本名是什么?」
枭第一时间没有回答,只是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司律,司律突然被他那么专注一瞧,心脏猛然跳快了十拍,咚咚咚的好大声,脸颊不知为何也一下子烧红了起来,手足无措,他觉得整个人因为枭哥的视线几乎要昏眩了。
「………我…娶妻好么?」枭突然牛头不对马嘴的蹦出一句,看来有些迷惑,司律也没预期会被这么问,一时也愣住了,刚刚的热得要命的脑袋好象被兜了一盆冷水,瞬间发出滋滋的心碎声,他紧咬着下唇,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
一阵无声蔓延,一只手缓缓摸上司律的脸庞,不敢太用力,指腹轻轻摩挲过微微透红的肌肤,描绘着粗浓的眉角,灿亮的星目……罩在枭脸上的迷惑慢慢散去,两人间的气氛却越来越旖旎…吸吐的声音清晰可闻,距离一点一滴的缩短…当两人都真切感受到对方唇瓣上的温度时,一直以来暧昧不明的心意,此时全都豁然开朗。
一边的唇稍嫌冰凉淡薄,一边的唇却如太阳般火热温暖,但同样烧灼着彼此的官感,司律的手臂悄悄攀上了枭宽阔的肩,枭的手臂不知何时也揽上了司律的腰,凭着他侵略性十足的本能,突破了羞涩唇关,长驱直入撷取更甜美的蜜津,直到口舌都被强悍占据的司律一口气快换不过来了,枭才结束这场甜蜜的亲吻,他抱着人儿,低低的在他耳边说道:「萨尔贡.苍,这就是我的名字。
」
39
接着的事情他俩都无心理会,趁着无人注意,牵来两匹快马,直奔铜新,话说这真还有点私奔的意味,两人偷偷摸摸的不告而别,拋下一切烦烦忧忧,既刺激又别有滋味,正巧新城主的人事命令也下来了,司律吩咐劭阳留下来稍加指点几日,他与枭则是径自回流苏复命去了,草原上的事情留给草原人烦恼去吧,所谓的真相经过五百年早就模糊不清,而模糊不清的真相何妨让它永远沉睡,草原人坚定不移的相信所谓的规矩,那又何必多解释些什么,走吧,离开的越远越好。
其后,草原断断续续生了许多事端,据说昆连族人领着数十部族,率先违反了”
规矩”
,与四大家族打了一场恶仗,高贵的血统溃败而逃,平贱的部族一跃而上成为草原的新兴势力,严明的阶级制度遭到打破,平等而各自峥嵘的新时代开始,不过这是后话了。
流苏的沙相宅里,最近有一个新的烦恼困扰着枭,话说自从他与人儿都由那一吻中厘清了自个儿的心意之后,两人的关系一日千里,堂堂迈入了亲密的情侣关系,人儿早上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啾一下说小心慢走,回来时也要啾一下说欢迎回家,晚上睡觉时也要啾一下互道晚安,这些都没问题,十年来两人都看得多了,也乐在其中,可是…可是…如果只有这些,会不会太少了点?
说来也好笑,枭以前只光顾着怎么样杀人就好,从来没想过其它的事,可自他喜欢上司律之后,常常就有一些陌生的烦恼出现了,尤其两情相悦后,就会莫名的开始在乎起某些行为,然后胡思乱想,就像现在,枭拿着扫把在庭院里清理落叶,表情很酷,好象瞧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可心里满脑子转得都是人儿,不想还不行,一定要想,想到枭惊觉自己意识飘忽,注意力下降,但要抓回来又抓不回来。
恋爱是贪心的,有了一点就想要更多,枭以前无情无欲,什么都不要,精神上一片空白,所以没有烦恼,也没有失落,可自从要了人儿一吻后,就食髓知味了起来,他嘴上不说,脸上不表现,可心里却时常回味着那种滋味和柔软甜蜜的感觉,过去他躲在暗处,常常看到御主子和远主子亲热来亲热去,那时实在不理解这种行为,不晓得天天有事没事就把嘴巴凑在一起是为什么,现在他感同身受,终于知道这个中乾坤了,可人儿似乎…
枭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如果律儿跟自己一样渴求那种亲昵滋味的话,那他们怎么一日只有三个亲吻,还是蜻蜓点水的浅吻,枭就算对情爱再怎么不拿手,也知道这应该不是热恋中的情侣会有的亲密程度,他俩的相处情况倒已经像是七老八十的偕老之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