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露台朝外的方向望出去,能看到小半座城陷的幽蓝静谧的夜色中。
如果没有凯得利的那幢四层楼挡着,估计能看到沈府。
沈府。
陆天赐无聊的抠着额头上的一个疖子,在那里住过十六年,也是拜他们所赐有了现在的陆天赐。
要说不过去打声招呼,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但是,就这样过去,又未免掉架。
陆天赐今时不同往日。
他无神的笑了笑,要去,也得是由沈家的管事请他过去,待如上宾才行。
只是好奇,等到那时沈启俊看到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一想到这里,陆天赐像是饮到一杯醇酒,品出淡淡快意。
城东头的靠近城墙根的那间学校做了军营,附近的房子便自然腾了几间出来给军官们办公用。
汤德彪一清早就精神矍铄的坐在也不知道是哪家老爷的老宅宽敞的前厅里扫视这些部下。
“都安顿好了吗?”
汤德彪问后勤处的王中良。
王中良幽幽的叹了一声:“眼下是好了,不过麻烦事还多着呢。
先前调我们过来时军部许诺的军饷粮食才到了四分之一,眼看春天一过,就夏天了。
军装什么的,派人去打听了。
影子都没见着。
问师座,师座说大家都不宽裕,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
一团的方海生恼了:“什么叫自己解决?我们自己能凭空变出布来,还能叫那布自己变成衣裳?照我说,师座……”
汤德彪一个眼色把方海生的话砍了半截。
方海生那那半截吞回去,一脸不痛快。
何怀志不紧不慢的看了众人一眼:“师座自然也是日子不好过才说这种话。
一打仗,打的都是钱。
打仗的部队又不是只有我们一支。”
“那你说怎么办?”
方海生忍无可忍的顶他。
何怀志轻轻啧舌:“昨天那么多士绅官员在那里,你们一个个都木头人似的。
兵是靠谁养的?不就是靠着这些老百姓?跟他们搞好搞好关系,多说几句漂亮话,自然是会有好处。”
“那这事就交给何参谋长了。
我们只求能分点渣子,够力气拿枪就行。”
陆天赐轻飘飘的说。
“这主意好。”
方海生立即赞同。
何怀志不屑的笑着:“只要旅座发个话,我倒不介意捧着钵盂出去化缘。”
十多个军官齐刷刷的看着汤德彪。
汤德彪顺水推舟:“那就有劳小何你了。”
何怀志志得意满的领了这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