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皱起眉,用看登徒浪子的眼光看了他一眼:“我得伺侯方老板,恕不奉陪。”
说罢要走,被邹慕槐勾住他胳膊,那壶酒尽数洒在邹慕槐灰色羊毛呢大衣上。
戏子挑挑眉:“对不起了。”
邹慕槐皱着脸笑道:“我就这一身像样的衣服,今天叫你弄脏了,你得赔我。”
“那您把衣服脱下来,我给您浆洗。”
戏子说的极是散淡,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件多了不起的事。
“这呢子怎么能随便洗。
只怕一落水,你这债就欠定了。”
邹慕槐索性存心跟他为难:“这是澳大利亚的羊毛呢子,我存了足足一年,花了两百块钱才买下来,洗衣费一次都要五块钱。
这可是为了见方老板才特意穿的。”
戏子冷眼:“那我帮你送洗衣店吧。
五块钱我来出。”
“说得轻巧,你不知道烧酒对呢料损伤很大吗?等这酒的湿气一干,这一块的颜色就比别处要浅许多。
五块钱可解决不了问题。”
邹慕槐故意眉头深锁,看那戏子怎么应对。
“你觉得我应该赔多少?”
戏子的眼里绽出淡淡的愠怒,等他狮子大开口后自认倒霉。
外头的雪停了,天亮光光的,完全不像是下午。
客栈门口渐渐出现了行走的人。
邹慕槐看着外面扁扁嘴:“我若说多了,你肯定拿不出来。
这样吧,你只需要陪我去‘得月’茶楼喝一盏茶,听听大鼓,我也就算了。”
戏子咬着嘴唇,踌躇不定。
邹慕槐耸着眉激将:“难不成怕我吃了你?”
戏子深吸了口气:“好,我先替七爷送壶酒。”
说着他又去曲尺台跟小二要了壶酒送到后院,不一会儿出来,拉长了脸跟在邹慕槐身后。
邹慕槐心里暗暗发笑。
这戏子看着该有十八九岁了,却是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
捉弄他倒是十分有趣。
他拉着他一起乘着黄包车往得月茶楼去。
那戏子坐在黄包车上尽量跟他保持足够的距离。
“你叫什么?”
邹慕槐故意挨着他坐。
戏子冷着脸三缄其口。
“嗯,我猜叫阿黄?”
邹慕槐逗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