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热的枪口抵住他的额头。
“愚蠢的支那人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日本军官斜着眼鄙夷的看着他,枪口顶的邹慕槐后退了一步,子弹上膛:“支那的病人统统滚出医院。
这里将成为大日本皇军的医院,如果你们宣誓效忠天皇,可以继续留在这家医院享受为日本皇军服务的荣耀。”
“你们这群侩子手……”
邹慕槐发疯的要冲上前,小范医生死死的箍住他,生怕因他的不理智会再次引发什么伤亡。
“若不打算宣誓,就请同那些病人一起离开。”
军官轻蔑的笑看着邹慕槐。
小范钳着邹慕槐跟护士一起离开协和医院,医院的大门重重关上。
人的渺小和无力在战争面前,这样突兀的明显。
涓生听到门的响声。
出来看,邹慕槐的房门紧紧的关着,里面没有任何声响。
刚才的声音又不像是错觉。
他拧着门把手,门已经上了锁。
“慕槐你回来了?”
涓生轻轻的敲着门,低声询问。
门里没有声音。
涓生微微怔忡,若是邹慕槐,应该不会不理他。
上午分手时虽然他心情有些沉重,却也还好好的,难道下午又发生了什么事?涓生继续敲着门:“慕槐你怎么了?你开开门,让我看你一眼。”
门打开,邹慕槐站在门前,衣服上沾染着大遍大遍的猩红。
涓生惊叫着扶住他:“你怎么了?”
“不是我的。”
邹慕槐神思涣散的看着他。
“那是谁的?”
涓生捋起他的衣服检查他的身体。
里头确实好好的没有一个伤口,他松了一口气。
邹慕槐紧紧的抱着涓生,将脸埋在他的肩上。
“你怎么了?”
涓生微微讶异,身体感受到邹慕槐在颤栗。
“方玉烟死了。”
邹慕槐语气里夹杂着一抹伤感。
不同于那些没有被抢救过来的病人,这是在他眼前眼睁睁看到的谋杀。
他依着涓生,将身体全部的重量交付到涓生的身上。
涓生蓦得一怔:“怎么死的。”
“日本人接收医院的时候,开枪打死了他。”
“是我害了他对吗?”
涓生倒头在邹慕槐胸前。
“不是……,是日本人杀了他。”
“是我害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