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去那家日本料理,点五道菜的o-makase,对店家表示全盘信任,任由主厨安排。
店内入门就是日式池塘流水,处处悬挂汉字手书,以植物分割几个区域。
五点钟刚营业不久,寿司台边,只有一位亚裔女士在静静进食。
这天晚上店里有新到的鲷鱼和鲍鱼,第一道菜便是生鲷鱼块,微透明的白色中透出粉红,搭配一种棕色的酱汁,和辛辣爽脆的白萝卜条一起吃。
其实这一餐三个人中唯一吃得惯鱼生的是米雪,邓特风从来不吃,陈一平抱着不扫她兴的心情尝试,竟也还可以,鱼肉滑腻新鲜,不会如想象中那般腥冷。
第二道菜是有生鲍鱼片的沙拉,米雪去盥洗室。
女侍者来问,除了主餐外,他们点的几样配食里有牛肉刺身和腰肉铁板,都是牛肉类,是否需要更改。
陈一平比向邓特风,让女侍者听邓特风决定,邓特风都没看她,径直答:“可以。
并没有关系。”
他固执又好奇地盯着陈一平研究,眼光几度欲避,还是放不开,过一阵又转回来盯着看。
视线好像有热度一般,年糕那样滚烫又粘人,挥之不去。
陈一平感到异样,问:“在看什么?”
那意思是坦荡的,我脸上有什么不对你可以直说。
邓特风才移开望向他的目光,指了指左耳。
“你……不会是打耳洞?”
说到最后声音有些虚,陈一平左耳上贴着一排信纸方格大小的医用胶布,有三、四个。
他暂时不将左侧鬓发别起,被打薄散落的头发遮挡,左耳仅露出耳垂,胶布偶尔自黑发缝隙间显现,看不真切也不明显。
要真是穿洞,还蛮gay的。
“这你都看得到。”
陈一平不可置信地笑。
“要不要那么gay啊。”
他居然越想越觉得好玩,到米雪回来时,虽然没笑出声,但表情已经笑得控制不住。
邓特风坐在原位,不知所措地紧张到脸发烫,好在他不是容易脸红的人,又绷着一张脸喝茶掩饰。
米雪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落座前左右张望,讶然问:“你们干什么?”
“没什么。”
陈一平将头发暂时别起,对他解释:“前一向睡不好,被位世伯拉去埋耳针。”
胶布下固定两毫米的锐利小针,刺在耳骨里,遵医嘱保留至少一周,据说能安神。
结果闹出这场叫人啼笑皆非的误会。
邓特风觉得丢脸,猛一个劲闷头饮绿茶,喝到第二杯时茶壶中已经没有水,他揭开壶盖,一时不慎弄到壶盖滚落,悄然无声的店里传来一声陶瓷响,为他们服务的女侍者连忙赶来捡起并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