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现在准男女友看浪漫电影流行带一盏灯,还嫌电灯瓦数不够大?陈一平只得返回上一页,将入场人数由二改至三。
这晚甜品是小玻璃樽装的意式芝麻奶冻,兼一片烤得香脆的薄芝麻饼干。
灰色奶冻上浸一层鲜奶,一饮便会在唇上留奶霜,要伸舌舔一圈。
牛奶上点缀一颗鲜红桑葚,奶冻中可见星星点点黑色芝麻皮,口感却幼滑细嫩,舌尖试不出一丝渣滓。
米雪坐邓特风的车,陈一平另驾车随他们去电影院。
途中接到江少慰问,知道他要陪看电影,虽有旧爱陪伴,江绍照样醋意大发,暗讽姓邓的小子乳臭未干谈恋爱都要监护人陪同,又故作慷慨安慰老友,说我稍后到城市音乐中文电台试试打电话,献你一曲《电灯胆》。
陈一平叫他早睡了多谢,少发神经。
到达影院,离开场还有数分钟。
开场后照例放十五分钟广告预告。
两边入厅的走廊宽敞,铺深蓝色图案地毯,参差排列的厅门外张贴不同海报,透出厅内的光。
陈一平嘱咐他们先入场,邓特风问:“你大哥?”
米雪检票之中回头笑。
“买零食给我们。”
邓特风想想,坐下后对米雪说一声,又凭票从暗憧憧的观众席出去。
他走上台阶,隔得很远,几部抓娃娃机,从检票口即看见陈一平抱着爆米花,在排队等冰激凌。
他出来吃饭换了件外套,没再穿早上丢垃圾时的帽衫。
仍是白色基本款V领衫,黑色外套,头发碰到肩上,连接衣领,轮廓曲线又劲又瘦,身材好似分外修长。
九点钟的电影院其实没什么人了,冰激凌柜只剩一个人在背后忙事,久久才来。
陈一平见到邓特风走近,先把一大桶爆米花递给他,向后说了句:“你同米雪都喜欢焦糖。”
然后点朱古力常规杯冰激凌,顶部要燕麦和果仁碎。
头发在脸上留下阴影,露出嘴唇和下巴,再向下是明显的喉结,无须看脸和眼,既可感知他一副不怎么想讲话地安静下来的样子。
邓特风想起他说这一向睡不好,累到被抓去见中医改善,究竟有没有功效呢?他看起来有点累,手却很稳定,灯光粘稠地照着他接过的朱古力冰激凌,邓特风问:“怎么都是你出?”
吃饭是,电影票是,零食也是。
陈一平就看了他一眼,好像戏剧的每个动作眼神都有含义,在这种光效氛围里,他的五官像是黑湿湿墨水晕出轮廓。
陈一平理所当然地说:“你们又都还没出来做事。”
对没收入的小孩,自然应该他给。
邓特风有那么一瞬间不懂该怎么反应,被当成小孩特殊对待,是他从前想要的,又不是他此刻想要的。
他慢半拍地抱着那桶爆米花跟在陈一平身后入电影场,脑袋里空荡荡一片,如同纪录片里,康拉德对小灰鹅做印随行为的实验,灰鹅会摇摇晃晃地排成列,本能地跟随实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