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谈笑都被大厅另一端的一人看在眼里。
管挚从小生活安逸,顺风顺水,除了在游泳上受过挫折,在其他事情上基本没受过打击。
这次,他终于尝到心痛的感觉。
中国的春节,澳洲那边准了几天假回家探亲。
距离上次回国,已经过去半年,这次回来,也主要是商讨马上结束训练回来过后的训练事宜。
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不会选这家店进来吃饭。
这样就不会看见吴淼和章逻,这样就不会这么难过。
他难过的连吞咽食物都觉得嗓子疼。
每次遇到问题,他总想逃避,像只拥有巨大身躯的蜗牛,别人都说你长得那么大怎么还会害怕?
他隔着大厅中央,呆呆地看着那一头的人,想“可是我的心很小”
。
只是一年,吴淼现在作为表面上的总经理助理,总是被打扮得衣冠楚楚,比以前T恤校服的那个少年成熟了很多。
吴淼视力很好,他也看到了大厅另一端的人。
那一瞬间他脑海中快速飞过很多画面,有毕业那一晚看到的管挚,有在护城河边看到的管挚,有游泳的管挚,有床上的管挚。
全都是管挚,原来他保留着这么多关于管挚的记忆,他想。
管挚对上了吴淼的眼睛,大脑告诉他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身体却呆呆地不动,像一尊被施了咒语地雕像。
两个人隔着大厅看着对方。
吴淼说“我吃饱了,先走了”
。
章逻看他面无表情的说,低头浅笑,后又摸着肚皮说“我也是,走吧”
推开玻璃门时,章逻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管挚,管挚也在看着他,那是一双极悲伤的眼睛,那是一条耷拉着耳朵的巨型犬。
管挚拖着尾巴又回了澳洲。
管挚背着泳衣又回国。
他参加了全国比赛,他又参加了全亚洲比赛。
他突然有了名气,他突然有了粉丝。
他也想参加奥运,但他失败了。
他决定在大学毕业这一年宣布离开国家队。
这是他最后一场比赛。
吴淼不知道章逻和陈老大在床上都聊些什么,但是他百分百断定是跟自己有关。
开车送陈老大回公司,一路上陈老大叫了吴淼起码十几次,问他干什么,他又说没什么。
吴淼脾气很好,便没说什么。
下车之后,陈老大走了两步,又小跑辙回来,递给吴淼一张票,说“上海这几天天气不错,你去看看”
,说完摸了摸脖子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