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员们叫明晨集合去做今天比赛的总结和反省——明晨连忙挣一下,从弘光的怀里溜走。
大概是他落荒而逃的姿态太过昭然,弘光私自判定常建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问题,从此连在路上遇到常建,都会主动帮他挡住常建的视线,尽量不在他面前提类似的话题——听到有别人开这方面玩笑,总立刻把话题带开。
……明晨暗自松了口气:幸亏没有一时冲动自我暴露,否则……真不知道他们这些过分亲密肢体接触该怎么解释。
然而,明晨有的时候也会后悔失去了一个顺势坦白的机会。
不止一个夜晚,他无法入眠。
侧躺在床,瞪大眼,看着不远处仿佛触手可及的弘光,在黑夜的保护里,放任自己的妄想驰骋在粉色与黄色、蓬勃的情绪与绞缠的身体构成的原野上。
这样的妄想总像是灰姑娘的舞鞋。
随着清晨的第一缕光烟消云散。
随即,内疚和自责就会像是涨潮一般汹涌而上,一路从脚踝浸没到他的胸口。
他就这样每日随着太阳的东升西落,在庆幸和后悔之间摇摆,分裂得几乎要变成两个人。
然而不久之后,很快有另外一件事,让明晨站定了“庆幸”
的立场:
那是学期末,最后一场常规赛,明晨他们班对上除了魏亚班之外另外一个理科重点班。
在弘光无法上场的情况下,通过战术和配合取胜——拼到终场哨前最后一秒,其艰难和曲折简直无法用语言描述。
哨声一响,明晨他们班的同学全都乐疯了,尖叫的尖叫,蹦跳的蹦跳,作为场外指导的弘光单脚“全场狂奔”
,连孟筑良都破天荒地把明晨抱起来转了一圈。
大半个班都一起参加之后的庆功宴——期末考已经完了,恰是等成绩无所事事的时候,有了这样的大好事,当然人人都要来凑热闹。
因为学期还没结束,不敢喝酒。
但十六七的少年少女,根本不需要酒精也能high翻天——散场已经快十一点,大家踩着宿舍的门禁赶回学校,明晨负担着运输弘光的重任,走得略迟一些,刚把弘光的轮椅推到门外大路上,就被一个人拦住:
“那个,借一步说话。”
拦他们的是个女生,名叫高恬,是班级里的文艺委员。
人如其名,个子很高,性格很甜。
上次弘光他们打魏亚,魏亚叫了个知名现役偶像来当啦啦队,大大地从气势上镇压了明晨这边的一帮毛头小子,虽然未能如预期那样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但到底让篮球队的诸位耿耿于怀,在班级里念了足有四五天。
高恬同学就听不下去了:“不就是个啦啦队吗,跟谁没有似的。”
——转身就和班级里几个女生也组了一个。
每次比赛必然全员到场助威。
场外动静比场内还大。
一种无论输赢场子绝不丢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