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西南雪峰上,老夫发动你天灵玉刺,你竟侥幸逃得一命,这一次,我看你怎么逃!”
竺星河在旁脸色微变,正一迟疑之间,但见他手指一松,手中粉末已随风而去。
竺星河抿紧双唇,却终于未再开口。
而青衣人看着死死拉住阿南不肯放手的朱聿恒,阴森森笑道:“好一对同命鸳鸯,死也不肯放手逃生。
也幸好她心口这枚是应天刺,而你的督脉早已损毁,牵动不了你的血脉!”
阿南左手抓住朱聿恒,右手在动荡扭曲的叠梁拱上狠命一按,终于翻身爬了上来。
她剧烈喘息着,死死盯着面前的青衣人,问:“这么说,我身上的六极雷,阿琰身上的山河社稷图,全都是你搞的鬼?!”
“呵,什么叫搞鬼?当年若不是为了争夺天下,朱家人苦苦哀求,我又怎么会想出这惊世骇俗的法子,重启天下八个死阵,掀起这般狂风巨浪?”
脸上僵死的□□亦挡不住疯癫狂笑的模样,他一指山巅明楼宝顶,厉声道,“冤仇有解,血债血偿!
今日便是你们所有人的死期!”
“你怎么知道,我会死?”
看着他那癫狂模样,靠在朱聿恒身上的阿南,却忽然直起了身子,朝着他冷冷一笑。
本以为她该已心脏受损失去意识的青衣人,见她居然恢复如常,正在错愕之间,却听阿南又道:“那你又知不知道,当初在神女山上,我是怎么从你的六极雷下逃出来的?”
青衣人心下一闪念,猛然瞪大了眼,失声问:“傅准……?”
话音未落,只听得空中振翅之声传来,一只碧羽辉煌的孔雀穿破横斜雪花,飞到了即将坍塌的神道之上,在空中久久盘旋。
神道一侧斜下方,孔雀起飞之处,风雪中站着一条清瘦修长的身影,面容苍白,在雪中捂嘴轻咳,正是傅准。
见青衣人向自己看来,傅准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朝他点了一下头。
“他竟敢……”
青衣人咬牙切齿,“违逆我的指令,将你身上最要紧的两处玉刺给拔除了!”
“不是拔除,他可没有你这么丧心病狂,一开始他就只对我四肢下手而已,心脑之中的,减了分量,不会致死。”
阿南说着,挥手向着傅准打了个手势,“既然你能以玄霜控制胁迫他,就要做好被他反噬的准备!”
孔雀俯冲而下,夜空中听不见的声波荡开,耳膜剧震。
他们立即明白吉祥天身上携带了希声,唯有按住耳廓,以免失去意识。
谁知双手按住耳廓之际,口鼻一凉,混杂在风雪中的香甜味已经冲入了他们的呼吸中。
“黑烟曼陀罗……”
青衣人闷哼一声,身体一重,脚下叠梁拱轧轧作响,已经再也承受不住压力。
而阿南与朱聿恒显然预先有解药,此时毫无异样。
青衣人一咬牙,对竺星河道:“我来挡住他们,趁如今还能动弹,无论如何,今日大事必成!”
竺星河一言不发,拔身而起,踏着动荡的叠梁拱,向着皇帝与太子所在的神功圣德碑亭冲去。
在他的冲击踩踏之下,神道之上的叠梁拱终于支撑不住,向着前方轰然坍塌。
竺星河便如踏着一条崩塌的火线,向着前方燃烧,即将把一切化为乌有。
朱聿恒与韩广霆日月相缠,一时无法脱身,阿南立即追击上前,去阻拦竺星河疯狂的攻势。
但前方的叠梁拱被他踩塌,她脚步虚浮,跌跌撞撞间勉强维持平衡,却根本无法追上他。
眼看他便要飞扑向神道尽头,阿南手中的流光骤然飞射向竺星河的背心,希望能阻住他疯狂的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