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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原来,是因为一甲子之期到了,他回来,是要借着山河社稷图,掀起血雨腥风。
“这么说,在海外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要走哪一步棋了?”
青衣人冷哼:“他得最走错的一步,就是该早点与身边人开诚布公,将自己的真面目袒露出来,尤其是,笼络住你这个棘手的女人。”
而阿南摇了摇头,道:“知道了,我也不可能帮他的。”
因为,竺星河比这世上任何人都了解阿南。
她只是一个化外之民,海外孤女,她如何能懂得他疯狂的报复欲望,如何能明白他不计一切,哪怕翻天覆地、殉葬万民,也要颠覆仇人天下的决心。
所以,他欺瞒了阿南,他知道她虽然爱他,但未必肯为他屠戮无辜,涤荡天下。
可谁知道,命运如此,人生如许。
兜兜转转,竟是她站在了敌人的身旁,来阻拦他最后的舍命一击。
“其实,我早该想到了,他能接触山河社稷图,能不顾一切渡海归国,能对陆上形势了如指掌……”
阿南的目光,猛然转向青衣人,直指他怒喝道,“都是你的功劳,韩广霆!”
听她喝出这一句,青衣人身形陡然一震,微眯的目光中精光显露。
“六十年前,跟随你的母亲傅灵焰远遁海外求生的你,与二十年前因为皇位的倾覆而出海的前朝皇子,肯定有所交集。
而轩辕门与九玄门本就是同气连枝,所以我早该想到,教导公子五行决的师父,或许,就是你!”
韩广霆毫不在意,道:“那又如何?世间种种,木已成舟,如今皇帝太子俱已亡故,太孙苟延残喘又有何益,还是早点将龙凤皇帝的遗骸交还给我吧。”
“你是说那坛骨灰吗……”
阿南转向后方坍塌的四方城,道,“怕是找不到了。”
“那我便守在这里,一点一点将它挖回来。”
看着面前狼藉断瓦,韩广霆发狠道,“我定要带父皇回母妃身边安葬,绝不可能让他在这山陵,为当年的下属从葬!”
朱聿恒却毫不留情直视他道:“你挖不到的。
因为行宫密室中,根本没有骨灰。”
韩广霆面色陡然变了:“这是……你们设置,要骗我入彀的局?”
“不错,一石三鸟。
你、竺星河、邯王,果然竞相投入罗网,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怎么,你为了设置罗网……”
韩广霆一指坍塌的四方城,嘲讽问,“结果让自己祖父和父亲,全都死于非命?”
“谁说朕与太子出事了?”
随着一声喝问,在全副武装的侍卫护卫下,一行人绕过坍塌的碑亭,出现在神道之前。
领头的人,正是皇帝,身上虽有尘垢,但威仪丝毫未减。
而身后的太子身体肥胖,虽需太监扶持,但神情也算镇定,只是目光紧紧关注朱聿恒,见他身上衣服虽有破损,但并无大碍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韩广霆在震惊之中,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耳边风声,阿南已向他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