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
顾川直起腰,倒在自己座椅上笑个不停,把苏童闹得一头雾水,问他笑个什么,他很促狭地看她一眼,说:“对的,做这个表的就是因为喜欢啃鸡架才取了这么个名字。”
饶是蠢蛋也知道这话里的嘲讽了,苏童扁着嘴直拿余光扫他,顾川先喊了停,说:“好了,不逗你,没听过也情有可原,这表一直挺低调的。”
苏童说:“我比较关心贵不贵。”
顾川又过来刮她鼻子:“贵,当时钱还值钱,这表花了八万才拿下来。”
顾川:“这是我十八岁时,简桐送给我的礼物。
一次我们逃课逛街时看到的,当时我一眼就相中了,不过价格太高连进店的勇气都没有。
谁知道她记下来了,花了一整个暑假的时间打工挣钱,攒了五千块,这才把表买回来。”
苏童:“一个暑假能攒五千块已经不少了,可五千也不够啊。”
顾川:“哦,她问她妈妈要了七万五。”
苏童:“……”
苏童直叹气:“你们这种高层次的恋爱,我这种烧火丫头一点也不懂。”
顾川逗她:“高层次也有高层次的烦恼,所以现在放低身段接接地气,老那么高高在上地端着也挺没趣的。”
要不是哈迪和阿勒夫都在,苏童现在大概已经跳起而殴之了,此刻两手一抱,气呼呼地说:“你这表再好、再贵,现在不也停了嘛。”
顾川说:“我这表是摔的。”
“摔的?”
“嗯,我跟她提分手那天摔的,以为她起码要挽留一下,谁知道她会立马答应起身就走。
我心里又急又气,无处发泄,就把表拿了摔到地上了。
表面当时看起来倒还好,但是机芯坏了,后来花了很多钱才修好,不过回不到以前了。”
顾川微垂着眼睛,很平静地述说一件往事,表坏的往事,让人听起来,却像是在说一场恋爱的解体。
一时冲动里怒下的狠手,让感情蒙上阴影,即便后来心有不忍,花了再多精力进行维系,却也只是时灵时不灵,总有一天要走到尽头。
就和这块表一样,再精细的工艺,再精心的保护,其实早已从内部被一点点的击垮侵蚀,在那些曾经说好分秒不差的时间里错了节拍。
如果记得没有错,这大概是顾川第一次和她提到和简桐的那段过去,说得不紧不慢,但也并非无波无澜。
苏童清楚地知道,简桐这个人在他的心中仍旧占着一席之地,尽管一直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却像是个鬼影一样,在她每每得意忘形的时候就出来吓她一下。
这个老男人啊。
苏童嘀咕着:“你怎么当时不把自己摔了呢。”
顾川说:“是啊,那时候还年轻,要有现在一半沉稳也就没后头那么多事了。”
苏童直拧眉,往他面前凑过去,牢牢盯死他眼睛:“我听你这话怎么还有几分想复辟的意思了。”
顾川说:“想想罢了,复辟这东西历史上多少先人搞过,最后成功的基本没有。”
苏童牙齿都酸得疼,直从牙缝里嘶气:“顾川,你还真是始乱终弃的典型啊,不行,从今以后我得要时时刻刻都跟着你,不然哪天你出门绕一趟转身就把我给忘了。”
顾川说:“欢迎监督,你吃醋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看。”
他也往她那边凑了凑,冰凉的鼻尖触到鼻尖。
就像是猛然间按下某个开关,一过了安全距离,身体里就有种熟悉又陌生的热度上升,冲得头皮又酥又麻。
苏童说:“你才爱吃醋呢,我和汤姆多说一句你都给我脸色看,还凶我,有你这么公私不分的人嘛?”
心里却仍旧是怕他,忙不迭地将眼睛挪开了,欲要直起身,顾川已经一手按住了她后颈,衔上她柔软的嘴唇。
苏童惊得直抽气,急道:“前面有人呢!”
他们坐第二排,哈迪和阿勒夫正在前头闲聊,一个问离哨卡还有多远,一个回并不清楚,待会儿该换人开车了啊,好啊,当然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