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乎史书怎么说你?”
李沽雪大为讶异,在乎旁人如何说,这项搁温镜身上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就他那些个政令,啧啧。
温镜一本正经:“本来可以不在意,现在必须在意。
你看看史书,只要做皇帝的拉胯,首当其冲他的后妃要挨骂,只有明君圣主才配有贤后呐。”
宫人内侍只在身后一步之遥,九五至尊正经八百地调戏人,“为了你不挨骂,朕也得在乎后世声名啊。”
李统领面不改色微笑低语:“臣感念陛下心意,感激涕零…陛下要真是疼我,晚间赏我一对儿樱桃吃可好?”
两人此时步入太液池连廊,陛下不出意外自己撩的骚自己先脸红,宫人瞧着李统领的眼风,知趣地候在外头。
李沽雪凑近,变本加厉,“单吃一样可不尽兴,陛下觉着樱桃酿酒如何?春湖酿可有日子没上桌…”
陛下不说话,咱们是皇帝,不能随便骂人。
没过几日丘禾呈上辞表,告老还乡,满朝立刻将眼睛瞄上新任的尚书令温钰,好么他业务还没上手,先被明着暗着打听了一箩筐后院的事。
清心殿得到消息,龙颜大悦:你也尝尝被催婚的滋味儿哈哈哈。
温钰受不住,要说从前他在江湖上执掌白玉楼,贴上来的人也有,但是顾忌他的晴时刀总要掂量掂量。
可是江湖上谁人不识晴时,朝中人识也是不识,温钰被逼无奈进宫求旨。
温镜俊脸一板:“不行,干什么?找扶风去给你挡桃花镇场子?这旨我可不能发,助纣为虐呢。”
温钰翻了无数个白眼,无法,只得亲力亲为。
于是可不得了,秘书省的人就整日看见温大人,上衙时默默跟在他们一名校书郎马车后头,下衙时又颠颠地过来接人。
说是接人,实则只在门口略得一个颔首,这名叫做扶风的校书郎便是敢给宰辅大人脸色瞧,从不同车而归,有时一句话也吝啬。
他不是故意冷脸,他是实在不知要说什么。
这日扶风实在受不住,立在阶上撇过眼:“你…明日别来了。”
“不行,要来的。”
温钰在阶下仰头看他。
扶风不愿回视,只垂着头道:“要来多久呢?你如今可是尚书令,成日这样像什么话,往后你娶妻生子…”
温钰截口打断道:“不会有这个往后,扶风,”
男人从前是紫袍如今依旧是紫袍,映衬得每一寸目光都专注而执著,“你若不允我,我日日都来,就像你在白玉楼三年,夜夜候我归来。”
三年,千余个日日夜夜,没有说破一句心意的日日夜夜,他习惯等候,而他也早已习惯他的等候。
温钰自己都不知道,他根本早已离不开面前这个人,即便是昔年要与韩顷撕破脸的紧要关头,他也一度舍不得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