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容并不知谢景心中这些计较,她正想着梁娴的话。
她忖着顾嘉彦毕竟也已在朝为官,消息比她灵通,便问起了歙县绎骚之事。
谢景接话:“略有耳闻。
陛下听闻此事后,大为光火,严令下头属官彻查。
至若后续,我亦不甚清楚。”
他看顾云容垂眸凝思,不动声色前行一步拉近两人距离,温声道:“表妹若想知此事端的,我可动用业师同砚一应人脉,帮你打探打探。”
顾嘉彦忙道:“我跟父亲打探一二便是,不必劳烦表弟。”
谢景蹙眉:“都是亲戚,何必见外。”
顾云容想起顾同甫夫妇还在等着她合计顾嘉彦的婚事,告辞离去。
顾嘉彦本是要拉小妹出来散散心顺道探问口风,谁知谢景忽然冒出来直接道破。
谢景知顾嘉彦因此不豫,但也不以为意。
他如今心绪正好。
陡然发现顾云容心里并无衡王,衡王此前在他面前的耀武扬威原来不过都是强饰出来的,积压多时的磈磊终于消弭不少。
顾云容折返王府的路上,路过玉器店时,下命停车,欲入内物色一枚玉佩。
然而她才跨入门槛,迎面就瞧见了一个熟面孔。
施敏望见她,淡笑寒暄。
两厢叙礼毕,她自道她常来此,已是熟客,问顾云容想买什么,她可帮忙挑拣。
顾云容上下打量她一眼。
施敏今日穿戴素净,一身衣裙皆是浅色,云鬓低垂,珠钗轻简,耳上连坠子也没戴。
顾云容说她想买一块玉佩。
施敏笑问是她自家要佩还是意欲赠人。
顾云容看着她道:“打算送给殿下。”
施敏顿了下,道:“我这几日听说一事,惊疑难定,今日既巧遇王妃,到底忍不住问上一问。”
顾云容心道又来一个。
果然,施敏踟蹰着问起了桓澈的下落,末了还特特道:“我偶听父祖说起,亦是难以置信,心中困惑,想求个明白,望王妃明示。”
顾云容仍旧如前,说她不信殿下已遭不测,但具体情况,她亦不知。
施敏的目光在她面上流转。
别说顾云容不信,皇帝怕也是不信的,不然为何始终秘而不宣。
她也是不信的。
虽则不论如何想,衡王都是毫无生机的。
当时门外必定是有人守着的,既然火势起得迅猛发现得又晚,那说明门外的人应是被放倒了。
倘若衡王被下了药,那说不得直至被烧死都还在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