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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老太太听说黛玉也被邀请了,自然十分高兴,少不得叫了她过府,拉着她嘱咐了两句,本想就留黛玉住在府里,届时好一起前往,因黛玉说要准备贺礼等物,便只好作罢,只令尤氏带了惜春,到了初四那天,一早便去林府接了黛玉同往,又叮嘱她届时好好照看两位妹妹不提。
原本甄氏来送帖子的时候,说了要约着一道去的,现因贾母命了尤氏来接,黛玉便先遣人回了那边。
又因她专门请教了贾母,这预备贺礼之事倒也算顺利,其他的倒还罢了,为了显示大家礼仪,须得备上一两样针线才算得上庄重。
贾母的意思是随便选一两样便可。
黛玉恭顺地应了,话虽如此,待她回到家来,还是要邱凌陪着她用心将旧日的针线活计拾掇了一两样出来,想选那颜色图样雅致的好生捡出来几样送去,方才不失了这特意相邀之礼。
这些年来,虽然说黛玉并没有怎么专攻女红,但七七八八的,还是做了几样,一时间便有点挑花了眼,黛玉便将那堆成品放在一处,同邱凌商议着选哪种最好,邱凌略想了想,知这王妃生日是七月初,又弄什么荷花诗会,必然是爱极了芙蓉的,便将有此含义的针线选了一两样,黛玉也十分满意,因受了启发,便又挥毫先做了一幅菡萏图,配了诗在上面,预备带了过去应应景。
到了初四日,正是那王妃华诞,尤氏一早就带着惜春跑过来,按着贾母的意思来接黛玉同去,见她那一副盛装出席的样子,黛玉自然也不好太敷衍,便也选了一套十分郑重其事的衣服穿了,带了邱凌和春纤,同着两人一道往北静王府而去。
北静王府在京中北郊,占地颇广,比贾府更是雄伟壮观上无数,邱凌同春纤和尤氏、惜春的几个丫头一起坐着车子,跟在尤氏黛玉惜春的车子后面,直被绕晕了几回,才总算到了一处园子,下车时,才知道,这原是专供女眷走的后侧门,却也已经是进要办寿宴的后花园最近的路了,邱凌扶着有点眩晕的头,跟着春纤上前了两步,正想着扶黛玉下车,那一边尤氏却早已经顺手把黛玉和惜春都扶下来了,没奈何,她们几人便只有在后面跟着,随着她们一路往花园的游廊中行去。
堂堂王府的后花园,果然气派,不只邱凌看花了眼,连黛玉都没忍住吃惊了几回,想必是那些奇花异石里,有很多竟然连黛玉都没有见过吧。
行至中庭,便见到一座蜿蜒的游廊,连着一座精巧别致的湖心岛,几位贵妇已经在那里坐着喝茶闲聊了,尤氏便带着黛玉和惜春过去,一一为她们引荐,原来是东平郡王妃、西宁郡王世子妃,南安郡王世子妃等几位贵客。
黛玉自然是十分恭敬地一一见了礼的,良好的家教便在此处发挥了重大的作用,她本来生得便好,又是这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直把那几个阿姨哄得十分开心,惜春年纪虽然小,也依着样子行了礼,邱凌在后面看着,再一次感叹,贵族便是贵族,就算是年纪小,名门的范儿还是自然而然就带出来了的。
说了几句话,便有王府的人出来招呼,因正主还没来,尤氏同几位王妃告了座,便入了下首座位,黛玉和惜春因也告了座,又往末首坐了坐,方才同她们闲谈起来。
邱凌照旧退后到一边侍立,顺便围观这局茶话会。
这可不是普通的闲话,在座的都是王妃公侯夫人级别的重量级人物,寻常人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这个级别的,所以说做个名门千金的丫鬟,倒也很能增长世面,假如能做的如邱凌一般有心的话。
她有意无意地看了旁边一眼,见春纤老实地侍立着,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便继续把注意力转回了贵妇们的闲谈,个人有个人的运道,雪雁迷糊了这么许久,都没有什么长进,且看看这春纤又当如何罢。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章~
25、赛诗
邱凌在荣国府浸淫了这许久,八卦的消息自然是收集了许多的,因对这四王的家底倒也是并不陌生的。
这四位祖上都是因功封王,又以当时的北静郡王为尊,然其年纪却又最小,唯有东平郡王同他年龄仿佛,而西宁、南安两位郡王,因年纪较长,同东、北二王几乎差了十几岁,这世袭了几代下来,越发差得多了,竟似年长过一辈了,故而今日新晋北静王妃的生日,东平王妃便亲自来了,而西、南两位老王妃因年事太高,久不管事了,两位正管着家的世子妃便代为过来了,横竖体现四王同气连枝,恭而敬之的意思就是了。
想必她们之前还是聊些含着有用信息的话题的,因见尤氏带着黛玉和惜春来了,几位贵妇的谈话中心便转移到了两人身上,转来转去,虽然说话的水平比贾府里的听着是提高了一截的,但谈的内容却无非也就是那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惜春年纪还小,又向来有些孤僻内向的,便不怎么多说话,幸而有黛玉在旁支撑,场面上便也就过得去,她原来在荣府也很是见过一些世面的,故而也不怵什么,应答的也算是得体,比当初初入荣府时更见成熟,倒也算没有白熬了这些年。
正说着话,那甄妃便到了,因是她是今日的寿星,自然是盛装出席的,当真也是美艳高贵,恍若洛神出水一般,大约因也素爱诗书之事的缘故,她的气质便也甚为恬淡雅致,她姐姐甄氏跟在一旁作陪,另一边跟着一个比黛玉略小上几岁,同惜春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儿,粉雕玉琢的,也甚是早慧的模样,想必便是那小郡主了。
大家见礼毕,寒暄了几句,陆续又来了几个公侯家的诰命,又依样寒暄见礼了一番,看看地便到了午饭时间,便有管事的上来说人齐了,请饭。
众人便起身,各自被引着入了席。
尤氏自然陪着甄妃同几位王妃们、公侯夫人们一席的,黛玉和惜春正在旁侍立恭送时,那小郡主却彬彬有礼地上前来引着两人往后园绕去。
几个人随着她转过一座玲珑的山石,眼前竟又是一座雅致的庭院,里面蔷薇花架下已经摆了一席酒宴,席上已经坐了十来个年纪仿佛的小姑娘,邱凌一晃眼看过去,竟然见到了个熟人,那坐在末席抿着嘴儿笑的,不是史湘云又是哪个。
那史湘云一见黛玉和惜春,自然十分高兴,忙招呼着她们过去坐,大约是高兴得紧了,险些都坏了规矩,幸而这小郡主也并不拿大,见这情形,便忙含笑命人将黛玉和惜春引过去挨着湘云坐了,这才总算安定了下来,准备传膳了。
原来这湘云是跟着婶母保龄侯夫人过来的,她虽父母早逝,但幸而有两个封了侯的叔父,自小儿便是跟着叔父婶母长大,又有贾母时常照拂,她性子又乐观,看上去日子倒也不错,不过总归是寄人篱下,其中的辛酸可想而知,因而便同黛玉很有些共同语言,只是因有叔父叔母在堂,便不能常来荣府,偶然来那么一两次,必然是要同黛玉玩笑一会子的。
偏她还有些咬舌,“二”
、“爱”
不分的,见了宝玉,那一句“爱哥哥”
一出口,便能逗得黛玉笑上半天,后来宝钗也来了,众姐妹便常在一处,也做做诗,联联句什么的,文风大气豪迈,很有点假小子的气质,倒也算是黛玉的一个密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