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出他的喜怒,他来了,我只是迎他进屋,为他添茶。
他问,我答。
我也时常迷惑书上写的男女之情,若说这男女之间,夫妻该是最亲密的关系了。
可是,我与夫婿呢?我们也算是最亲密的人了,为何我总是体会不了《诗经》上写的“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亦或是“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这种感受呢?
“……明日父亲会来家中,你且吩咐下去打点一番。
柴氏?”
夫婿说到最后,见我傻乎乎地出神,语气便重了一些。
“啊?”
我立刻瞪大眼睛,看向夫婿。
只见夫婿微微一怔,然后清浅地勾了勾唇角。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夫婿笑,我嫁入马家一年,却从未见他笑过……有时候,我觉得夫婿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至少我不知道吧。
我低垂着脑袋,心道莫不是自己犯傻了,竟惹的夫婿一展笑颜。
夫婿便收敛了笑容,凌厉的眼眸微微眯了一眯,然后打量了一番我的肚子,问道:“你身子近来可好?”
夫婿从来不曾关怀过我。
尽管他总是照顾到我的面子,例如尽管去妾室房里,却绝对不让她们怀孕,在我房中休息的时间也多过她们的。
然而,我们的关系,似乎也仅止于此。
故而,我很有些意外,只一板一眼地道:“妾身很好,多谢夫婿关心。”
说罢,我温顺地低下头。
后来的事情,我记不大清楚了。
夫婿似乎是留下来与我一同吃过晚膳的。
到了夜里,我本以为他会去别的女人房中,没想到他却留在了我的房中,我扭捏地推辞一番,到底是有了身子的人,不能伺候他。
可他眉头一挑,看了我一会儿,只拉着我的手,躺倒床上后也不曾有别的动作,我当即恨不得一头栽到被衾当中——谁让夫婿除了解决那些事,从不在我房中过夜。
当天晚上,夫婿做了梦,梦里一直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我起初还能念得,第二日且问了夫婿。
犹记得当时的夫婿脸色瞬息变了,砸了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我从未见过盛怒如此的他,唯恐他会砸到我,伤到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当即跑了。
很狼狈,可我没有别的选择。
那日在后花园,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忘记那个名字……忘记那个名字……你柴七娘不过是一介商户庶女,他……他即便是你的夫婿,他也不曾稀罕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