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罗氏女的手腕,隔着一层衣料。
纵横伤疤的粗粝大手将伞柄塞入罗氏女的手中。
在罗氏女还未及反应的时候,他便消失在了罗氏女的视线里。
如他所料,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她在屋里翻着他写下的食谱。
最后一页墨色如新,显是昨晚他刚刚写下的。
雨势渐渐变大,她独自一人吃过午膳,听着屋外滂沱的大雨,终于,她起身出门,拿起油纸伞,将食谱送回竹屋。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这间竹屋,竹屋里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木桌,一张木椅。
萧条又冷清,完全看不出有人在这里住过的十年踪迹。
她轻轻叹气,放下食谱,便匆匆离开。
雨势太大,终于浸透了她的鞋袜,溅起的淤泥更是玷污了她的碧绿色衣摆。
搁在茅草屋檐下的油纸伞,有雨水顺着伞面留下,在伞尖抵着的黄土地面汇聚成一滩小小的水渍。
《素问》摊开,放在一边,罗氏女的心却回到了十几年前,她在背医书,杨四郎就在那扇小窗处,趁着师傅不注意,给她偷偷打手势。
似乎每一次遇见杨四郎,都是万里无云的晴天。
他来的那么频繁,每一本医书,每一句话都有他的记忆。
时隔四年了,她竟然还是无法忘记他。
她叹气,将医书放回书架上。
书架上没有一丝尘埃,放眼看整间屋子,又有哪里是不齐整的。
雨势越来越大,到了夜里,竟有倾盆之势。
她终是提着灯笼,拿起搁置屋外的伞,进入了夜幕雨帘之中。
当然,她对整座阜山了如指掌,这些年来,阜山也没有多大的变化。
更何况,她是有目的地的。
雨中山路是难走了一些,可也只是比往常多了一刻钟的时间,她便到了当年救下无名的山洞。
山洞被藤蔓所遮蔽,灯笼里映出微弱的烛火照亮了形容怪异而狰狞的山石岩壁,与深绿色的植被。
但山洞之内没有人。
罗氏女轻轻抿着唇,转身欲走。
然而也是这么一转身,她看到高大的男人,手中提着一只鲜血淋漓的山鸡。
他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但一双眼眸却透着狂喜。
也是一瞬间,他便将山鸡藏到了身后。
罗氏女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道:“我带了打火石。”
他接过打火石,燃起了柴火。
处理好的山鸡架在火上,慢火烤出了清油,偶尔几滴滴在火上,肉香四溢。
而无名只穿着中衣,略带几分尴尬地坐在罗氏女的对面。
他时不时地看向罗氏女,在罗氏女蹙眉之后,他便索性大大方方地盯着罗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