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金托什顿时脚步一滞,暗道,最近我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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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颐跑去洗衣服的河边,这里很安静,基本没有人会来打扰。
靠着树背坐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本德语书,大概是天气太晴朗,她看着看着,居然打起瞌睡来。
这一闭眼,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头顶传来一阵清脆的鸟叫声。
脑袋一沉,一个激灵,突然清醒了。
打算一天背50个单词的,谁知,目标订得太高,力不从心。
正学着小时候在中国的学堂里读书的模样,摇头晃脑地背单词,冷不防,背后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带着笑意,将她刚才所背的单词串起来连成了一句话。
“fraeulein,willstdumitmirzummittagsessengehen?”
(注译:小女孩,肯赏脸和我一起吃午饭吗?)
听到这个声音,她心脏一跳,字典从手中掉了下来。
转头望去,一个挺拔的男人从大树背后走了出来,棕发蓝眼,果然是好些日子没见的科萨韦尔。
他依然一身军装,军帽随意地夹在肩领上,胸前没有琳琅满目的徽章和绶带,看起来气宇轩昂。
她的神情出卖了她的心思,眼底闪过一丝惊愕,一丝窃喜,还有一丝恐慌。
唐颐慢慢地放下腿,正襟危坐,甚至连呼吸都不自然地放轻了。
虽然,父亲说,这位少校先生不是他们的敌人,但对他,她还是有股莫名的惧意。
很想拒绝他的邀请,但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她的身体不听指挥地做出了与大脑相反的动作。
他勾起嘴角莞尔一笑,这笑容看上去是这样的干净无害。
科萨韦尔做了个请的动作,侧身让她走在前面,这是对她的一种尊重。
车子停在河边小道上,外面站着他的司机,见他过来,便站直身体,恭恭敬敬地举手敬了个礼。
坐进车厢后,她的疑心更重了,他怎么会来这?难道和麦金托什有关?想到这里,心口不由一紧。
没人说话,车里气氛沉寂,她目不斜视地端坐。
科萨韦尔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不必那么拘束,你父亲不在,我是德国人,不在意这些礼数。”
听他这么一说,唐颐随即想起了上次父亲教育自己顽劣时,说,小颐,你是个淑女,要知书达理,说不大声、笑不露齿,不可以整天跑来跑去。
她不服气地反驳,你看他们德国女人,各个健壮如牛,声大如钟,笑起来正好露出八颗牙齿……
说完,她撒腿就跑,一边还回头做着鬼脸,没看路,结果就这么一头撞上了站在门外的他。
唐宗舆力求完美,怕她法语学不好,便在家也时刻要求她练习口语,所以两人经常以外语对话。
没想到,父女间的这番对话便被他给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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