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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看来皆不明觉厉——这样的卦算出来绝对准,不准就是我没窥懂天机!
得找自己的问题。
晋王看的不自觉点头。
姜沃算完后,直接道:“既是晋王嘱托,我便不说那些吊书袋的隐晦卦象了——崔使节这一路西去,虽有苦累,却是平安归来颇有所得的卦象。”
姜沃再次端详了一下崔朝的眉眼面骨道:“崔使节骨有荣贵,必得晚途安惬,兼年寿久长。
想来年少时波折,便是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崔朝不想她说的这样干脆,忙起身作揖到底,以表深谢:他与姜太史丞素未谋面,却为他起卦,且说的这样分明清晰,毫无云山雾罩的搪塞之语。
谢过姜沃,崔朝再谢晋王:姜太史丞肯起卦,靠的是晋王用自己的人情请托。
晋王也禁不住笑了:不只是为好友这一路西去平安而欢喜,更为了姜沃待自己的态度诚恳重视。
他可是见过姜沃对自己二哥什么态度!
李治记得刚过了元日朝假,袁仙师因病老上折辞官,父皇固挽留于朝中,但袁仙师从此后也只是镇山石,轻易不露面了,太史局的许多公务都下移到新出炉的姜太史丞身上。
于是魏王李泰,便带着王府的几个属官,并路上遇到的弟弟李治,一并往太史局去,说要请这位‘姜姑娘’算一算新岁的运势,言谈中颇有些看不上女子为官,尤其是这样的年轻女子。
李治原不想跟着四哥多混,免得太子哥哥怀疑,但听魏王这个口吻,倒担心他存心去刁难姜沃,就跟了去准备从中转圜。
谁料完全不需他转圜。
魏王带着人呼啦啦来了,颇有些来者不善的找茬样,还强硬要求让她测算今岁吉凶,可有大运。
李治一听二哥这说辞,就替姜沃紧张起来:一个亲王还要怎么大运?可不就是太子下去他做储君?姜沃这一卦怎么算都是错的。
就二哥的霸道,要是算出他是霉运,能当场拆了这太史局,但要是算出他有吉运,已经精神很紧绷的太子,必然要大怒,从此视之为仇寇。
多少大臣都成了太子跟魏王争锋的炮灰,李治是真的担心姜沃。
谁料姜太史丞听完魏王的话,也只是淡然处之,似玉像端坐莲花台,毫无波澜又令人生敬,回答也是不卑不亢:“魏王乃龙子凤孙,命格非寻常人能窥,下官所用铜卦盘,并不足算金玉之身。”
但见魏王坚持要算,姜太史丞便请出一只袁仙师起过卦,带着古老气息的鎏金银杯,掷杯为算。
最后,姜太史丞给了魏王一首谶词:“一掷神杯定吉凶,再占重卜转灵通。
分明见了今年事,却说明年事不同。”
[2]
魏王便满意接了卦象离去。
就李治看来:魏王一见姜太史丞飘然风仪,便有些折服。
再见她起卦掷杯,就更是信了九分,最后得了这玄妙的谶词,完全就被说服了,想着‘连仙师也只能隐隐窥得一分天机,不愧是我,尊贵的龙子魏王!
’
之后捧着这首谶词就回去了,自己越琢磨越高兴,觉得有戏:明年事不同,难道明年就是我做太子?
很快还给太史局送了一份重礼,说是那日去的匆忙,竟没有贺‘太史丞’升官之礼,实在是唐突。
但就李治看来,姜太史丞其实什么都没说。
这句谶词怎么解释都说得通,太子那边还觉得,这是魏王明年要失宠呢!
两边都从这卦中看出了自己想看的东西。
因此李治这次私下请托姜沃,也是想着非官方场面会见,姜太史丞能够多说一点。
但没想到她说的这样恳切实在,没有半个字虚言!
李治顿时有种被人真正重视尊敬着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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