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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闻名长安呐。
卢大伯还在规划侄子将来的官路:托先帝‘洪福’,圣人的兄弟很多。
但被圣人看在眼里的却不多,邓王算是比较得脸的了。
让侄子先跟邓王待几年,攒一攒资历见识,将来这京中有了合适清贵的实缺,甭管是卢家还是邓王处帮衬一把,卢照邻也就能补上了。
京中的好官位可从没有虚位以待的,向来是一出缺立刻被人抢了去。
便是卢照邻现在风头大盛,也没有合适的官位,还真不如去做个卢司马。
世家的绵延和生命力坚韧就在这里,代代相传,如今卢大伯作为长辈替卢照邻思量,将来卢照邻有位高一日,自然也会提携他的族人。
要是寒门子弟,自家两眼一抹黑,做官的时候但凡走错一步,什么大才也都毁了。
听闻卢照邻到了,卢大伯也是立刻就见了。
卢照邻先是按照礼数请安,之后稳了心神,先说了些家常话,请教了学问。
慢慢便谈讲到家中会不会给他定亲这件事上。
卢大伯笑道:“果然立业成家,如今你已有体面官身,自然也想着成家了。”
他捋一捋胡子道:“你父亲早写信给我了,托我从京中寻访有无旧交故友家的适龄闺秀。”
邓王的封地上无世家名门,起码没有崔卢这等级别的世家,那还是在京中找吧。
在卢大伯看来:侄子出身正当人又出彩,寻常世家也不行,还得是他们五姓七望这等一流世家女才堪配——甭管一凤皇帝的《氏族志》修出来如何,这几家以及所有世家谱系内还是认他们为第一等世家的。
卢照邻听出了这个意思,险些没给愁死。
他沉思片刻,忽然起身跪了,郑重道:“侄儿有一恳求请伯父一听。”
卢照邻路上整理了无数回措辞,说出来的话很谨慎——俱是他自己一见心折,与姜太史丞再无关的。
更睁眼说瞎话,表示姜太史丞连多余的话都没有跟他说一句。
卢大伯听了长久不语。
卢照邻做好了攻坚战的准备,无论两位仙师能否准许将爱徒聘与卢家,但若是他自己就败在家族这一关,根本没有机会去问一问,那他真是不能甘心。
他打小就诗文俱佳,不但如此,还有辩才。
见卢大伯默然良久,卢照邻就打叠精神准备开口发挥辩术了,想要把大伯洗脑成功!
可他刚开了个头:“大伯……”
就见眼前大伯胡子动了动,点头道:“太史局姜太史丞啊,若能成,倒也是一桩好亲事。”
卢照邻险些给自己噎死。
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换了一口气,脸上是一半惊喜一半迷惑:“大伯同意了?!”
*
师徒人吃过饭后,姜沃再次给两位师父奉茶,这次是放了柑子的果茶。
李淳风心情依旧很美,还笑着打趣一句:“师父观你这脾性也不宜嫁人的——女子出了嫁,除了公主,谁不要晨昏定省,伺候公婆丈夫?用饭的时候先捧碗盛汤,让你坐下你再坐下,便是家中有仆妇婢女,也少不得你做活——我观你可不是会伺候人的脾气。”
素日相处就能感觉到,这孩子给他们送吃送喝,学着下厨给他们炒菜,全因她是弟子,打心底里想着孝敬师父。
而并非自己是女子,就觉得该伸手做这些洒扫庖厨的活计。
更没有那种,男人是在外头做大事,不该做这些琐碎活的想法。
哪怕这个男人是师父长辈,在她跟前干活,她都毫无惶恐别扭,全然一片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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