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家真的有钱,我们洗衣机让他把买了好不好?”
张竞予冷静下来以后说。
李嘉图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把书包背起来,“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都是抽签决定的,苍天放过谁。
我走了,暑假快乐。”
“暑假快乐,路上小心!”
室友们友好地挥手道别,把李嘉图目送出了宿舍。
李嘉图回到家里的第二天才知道,原来早已赋闲在家的妈妈上个月又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就是在私立幼儿园帮厨。
听到这个消息,李嘉图惊讶得愣住,半晌说,“你又呆不住了啊……”
“什么话。”
妈妈给他剥了一颗荔枝,送到他嘴巴里。
妈妈所在的工作单位是镇上一家造纸厂,但从李嘉图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厂子效益就不太好,到了旺季偶尔开几次机,淡季工人们根本就无事可做,每一季的收入对需要靠它来养家糊口的职工来说,可以说是杯水车薪,加上治理不善,这两年更是频频被环保厅下了罚单。
直到前年,造纸厂接到一份五百多万的罚单以后,就彻底停产了。
李嘉图的爸爸在县里防疫站的领导层工作,凭他一份收入支撑家里不是问题,但妈妈总是不甘心在家里做一个家庭主妇。
从造纸厂开始清闲开始,她就在想办法在外头挣钱。
这么些年,她去街道的零食批发店当过以小时计费的杂工,在超市里当过收银员,也在李嘉图就读的初中当过负责装饭的阿姨——为此李嘉图的同学曾经误认为他家里有经济困难。
有一段时间,兴起了十字绣,妈妈就买了几幅画,回到家里一针一线绣起来,打算凭这份手活挣点钱。
当时她的确是绣了几幅,也卖出过一些画——李嘉图依稀记得好像是梅兰竹菊四君子。
后来那份收入坚定了她的信念,她甚至买了一幅清明上河图回家。
谁知绣到小半,因为绣十字绣的人实在太多,东西也变得廉价,妈妈前后听到的清明上河图差价天差地别,让她立即放弃了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直到现在,她看到当初绣了一小半的巨作,还是遗憾可惜。
每每如此,爸爸总会鼓励她,有时间绣好了也可以挂在家里。
妈妈摇摇头,说,“年纪大了,眼睛花,看不清楚格子。”
“既然知道年纪大了,就在家享享清福吧。”
李嘉图当着妈妈的面直接说。
妈妈剥着荔枝,啧了一声,好像听到了风凉话似的,“有什么清福可以享啦?你读书不要钱了?高中、大学、研究生,再读博士,你书读到现在还没一半呢!
我哪里有福享?再说,以后你娶媳妇不要钱啊?房价一年年蹭蹭蹭上去了,在我们这儿买房都难,万一你以后在上海、在北京讨老婆,那得花多少钱够?”
李嘉图一听便沉默了,没顶嘴。
“行了行了,过来吃饭吧。
别吃荔枝了。”
爸爸从厨房里端出菜来,看到老婆在教训儿子,心平气和地招呼他们吃晚饭。
妈妈大概只觉得李嘉图不懂事,狠狠瞪了她一眼,把剥好的荔枝塞进他嘴里。
李嘉图咬了几口,先把果核吐出来,咬着甜丝丝的果肉,起身去厨房帮爸爸端菜。
第6章Chapter6
其实李嘉图知道妈妈出去工作,并不是为了挣钱,她只是受不了待在家里面无所事事。
妈妈十分鄙视那些只会待在家里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这一点李嘉图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发现了。
小时候妈妈还在工作,可遇到爸爸没有时间送他上幼儿园时,妈妈总会骑上她的自行车,让李嘉图坐在车后座把他往幼儿园送。
有的时候,她会和同样送孩子来上学的同学妈妈聊天,相对于对方专门在家带小孩,妈妈提起自己也是只有一个宝贝儿子,但自己仍然在上班工作时,脸上都会露出骄傲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