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瘦的手伸来抓她胳膊,“这么大了,真好看。”
陶南屿心中一动:“阿姆,我妈妈原来叫什么呀?”
“满月啊!”
老人们纷纷指向天空。
天上悬挂的已经是缺了一角的月亮。
但它总会圆满。
“孙满月,满月那天生的。
她女娃娃嘛,不进族谱,名字可以自己起。”
老人说,“就是前几天那个满月哎,你看过吗?”
月光轻纱一样,覆盖所有生命。
陶南屿怔怔望向它。
“孙满月”
,多么好的名字。
次日一早,孙正峰已在山下等着陶南屿。
山上坟头很多,拾着山路往上走,拐了又拐,渐入密林。
陶南屿走得很慢,每每有拐弯的地方她就要停下来,看一眼手机上的路线记录软件,顺手在附近树干上钉一颗彩色图钉。
图钉是昨晚在孙哥超市里买的。
昨晚她还从老人口中听到了一件奇特的事情。
他们都还记得孙满月回家的那几天发生了什么。
单是这个女孩回归已经足够轰动,随后男老师的失踪更是成为好几年热议的话题。
失踪那夜雨很大,当时人们相互住得不远,在孙正峰出门找人帮忙之前,不止一个人听见雨里凄厉的哭声。
孙满月趁夜走上了山。
她在雨中一面走,一面哭,喊着“阿爸啊……阿妈啊……”
。
她往父母的坟地跑,身影很快消失,唯有声音穿透雨声和雷声,在果里村回荡。
村人在山中寻找孙满月的时候,还依稀听见她的大哭。
那声音太过孤凄,当时上山寻人的他们久久不忘。
那时候母亲早已去祭拜过父母,她知道坟墓的位置。
当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必须在漆黑的雨夜离开孙正峰的“家”
,上山寻找亲人。
“你干什么?”
孙正峰回头问。
陶南屿正往树上按图钉,闻言喘气:“走慢一点,我跟不上……这树上怎么还有图钉?”
“小孩钉的吧。”
孙正峰指着前方催促,“城里人体力太差了,再坚持坚持,就在前面。”
清明时孙正峰一家人回来扫过墓,坟包尚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