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相信自己的记忆吗,能吗?
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戚晚心里,也是她在看守所这段时日以来怎么都搞不清楚的事。
这里不是医院,没有医生可以解答她的疑问,看守所有安排心理医生来看她,也允许她□□神类药物,但她不敢在这里向医生吐露心声,更不敢说出陆续想起来的记忆,让医生来帮她判断真伪。
就算她说了又怎么样呢,医生是外人,看不到她的内心世界,更加没有参与过当年的事,专业知识就能帮助医生分辨吗?
说来说去,她还是一个人,一直都是,没有人可以真正帮到她,她只能靠自己。
那个雨夜,那几个小时,她就是一个人。
活下来的只有她,没有人可以见证。
母亲安闲离开的时候,她也是一个人。
安闲走之后不久,她的病就发作了。
现在她也是一个人,即便在睡梦中梦到过去那些场景,她都只能独自消化。
她又梦到了那间办公室,被绑住的张大丰,还有周长生投来的怀疑的目光。
郗晨和辛念都不在,只有他们三个人。
他们三个,处于不同的立场,谁和谁都不是一伙儿的,各怀鬼胎,各有算计——这是她的视角。
张大丰还没清醒之前,周长生就在试探她,还问了她几个关于张大丰的问题。
她告诉自己,这是很正常的提问,因为她经常出入张大丰的办公室,夜阳天的人都认识她,允许她自由进出,不会多问,也知道张大丰和她母亲的关系,所以有些问题只有她能回答。
可她心里另外一道声音正在警告她,你要小心啊,周长生在怀疑你,也许他就要猜到了。
等他确定他的猜测,他会将所有脏水都泼到你身上。
如果这件事一定要有人背锅的话,那一定是你。
他会借助靳寻的手,而你不认识靳寻,你根本不知道他会对靳寻怎么说。
这些担忧在她心里来来回回地转,她表面上维持着镇定,心里早已乱成一团。
她实在没办法了,就只好将周长生的注意力转移开:“那些账本,其实我从里面发现了一些东西,但我不确定,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到账本,周长生果然不再追问她和张大丰。
她便将自己的怀疑添油加醋一番:“那每个月的总额,入账的次数,单次收入,入账的时间,有几本是规律的,每个月之间出入也不算大,有几本却毫无规律,有时候很密集,有时候许久都没有一笔……”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周长生的动作,他按照她的描述将账本一一摊开,对照着时间去找。
有一件事已经可以肯定,那就是这里不只有夜阳天的账本,而且绝大多数入账都不属于夜阳天。
夜阳天只是张大丰这个“财务”
的落脚地,是这些账目汇总并清洗干净的中转站。
但问题是,其他账目都代表对应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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