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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谏惊得“啊”
一声长叫,凄厉无比,叶七不动声色地回头斜睨了他一眼,见他脸色苍白,满眼惊恐,萧太师这个唯一的孙子千娇百贵,在东齐的京都金陵早已闻名遐迩,若真吓着他,到不好办了,却不知这小子是否在装模作样。
无奈之下,只得到:“沈大,先住手。”
实则萧谏这次是真吓呆了,他从小到大金尊玉贵,竟是没有看到过这么惨烈的景象。
待见孙寿再一次扑到了曲离殇的身上,手足无措,悲不能抑,萧谏原也是至情至性的性子,跟着就潸然泪下,却不知自己为何这般伤痛难禁。
孙寿伸手想去捂曲离殇的伤口,却哆哆嗦嗦不知从何处下手,曲离殇勉强对着孙寿笑了一笑,道:“孙寿,七公子答应你走,你就……赶快走。”
颤颤抖抖硬撑着扳住了他的颈项,在他耳边低声道:“那个书册我交给总门主了,我告诉他了,可我后悔了,才去给你拿解药。
孙寿,颜淮月处境堪忧,你快去蜀中……这是解药……”
将那瓶得来不易的解药塞到孙寿手中,道:“连吃七天,就可彻底解毒。
我真对不起你……我没帮上你……书册还被拿走了……你走吧,终不成我死了……你也没走掉,你快走!”
孙寿泪流满面,哽咽不能语,忽然俯身,重重地吻住了他的嘴唇,乌黑的长发乱纷纷垂在曲离殇身上,沾染的满是鲜血,两人的血和泪交融在一处,这般相濡以沫的十二年,有多少次生死与共,又有多少次互相利用,共同在这艰险的虎狼环伺之地挣扎着活下来,究竟爱有几分,情又有几分?是与非,对与错,到此都烟消云散。
至此生离死别之时,却有谁知晓个中滋味?
萧谏在叶七的身后跟着呜咽,竟不知世间事伤痛至此,纵使不关己,也可跟着伤心断肠,眼泪染得叶七身后衣衫湿了一片,叶七僵住身子动弹不得,由得他抱着。
孙寿慢慢抬头,唇上脸上沾的都是曲离殇的血,他看着曲离殇渐渐渐渐涣散的眼神,柔声道:“离殇,你多给了我十二年时间。
我平常埋怨你,都是在气你,逗你,实则我心里不怪你。
你一直问我本名叫什么,我不肯告诉你,是怕世人得知,羞辱我孙家门楣。
我原名孙疏华。
我听你的话,我走了。”
慢慢起身,如一抹孤魂野鬼,飘飘荡荡地走出了小雪堂,再也不回头看一眼。
萧谏泪水涟涟地看着他孤寂萧瑟的背影,竟是半天收拾不住眼泪,叶七停了片刻,道:“你哭够了没有?”
萧谏哽咽道:“没有!
吓死我了,我不看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去,现在就要回去!”
叶七道:“好,沈大,送少爷回京师。”
萧谏道:“我不要他送,我自己回去!”
掩面飞身奔出,匆匆收拾了一下,找到自己的坐骑,一骑扬尘,直奔京师而去。
十三旗的总门主听了曲离殇的告密,难得地认真起来,招来了叶七公子,研究了那本曲离殇交上来的书册后,两人相对沉默了片刻,王君临道:“事关重大,立即写密函给萧太师和梁飞将军送去。
待两人看过后,密函要当场销毁,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他缓缓站起身来,慢慢踱到窗边,俯瞰窗外,窗外青山如障,连绵不绝:“颜淮月,你说他叫颜淮月?他的原名应该是高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