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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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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地记得，那天，他拖着还未复原的身子推开那扇门，本以为她会带着平日那般温暖的笑来迎接他，两人一起进屋，她会一边嗔怪他的大意，一边小心翼翼的为他包扎。

然后，她为他捏好被角，温软的唇轻轻地触在他的额上，静谧而温馨。

没有了，他推开门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这一切，都只能是他的幻想了。

她，不会再用她那温柔的眼看着他了，也不会再满眼心疼的责备他了。

那时，她美丽的眼大睁着，直直的望着那被掩住了的苍穹，空旷，久远。

她美丽的身体上满是污秽，她鲜红的血在地上绘出了一幅美丽的图画，艳然，美丽。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很久很久，望着她，不动，不燥，仿若她在。

突然，他平日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如若细水，静极而曦。

慢慢走上前去，想伸手摸摸她依然美丽的脸，可是，他的手为何在颤抖？作为天下第一杀手，无论何时，都要保持镇定，这是规矩，亦是常识。

可是，为何他控制不了自己狂跳的心？

好冷，为何她会如此之冷？是他太久没有回来了，她等得难受了？可是，他明明就说过，这次任务之后，他便退隐。

与她，两人，一起到世外，建一所小屋，他舞剑，她浣纱，两人一起教他们的孩子诗书礼义。

可是，没有了，这一切，都成了虚妄。

他们的孩子，才还那么小，甚至还未成形，便与他的母亲一起，去了另一个世界。

他知道，至死，她都在保护着他们的孩子。

她的手死死地伸向门口，他知道，她是在乞求着他的归来，可是，他没有回来。

他，来晚了。

这一切，都是那人造成的，是他小看了他，是他自作孽。

他恨，恨自己无力，恨自己要接下那一张单子，但更恨那人为何如此心狠，如此无情，她明明就与此事无关，不是吗？为什么连她也不能放过，她肚子里的孩子还那么小，那么无辜。

而且，杀就杀了，为何还要侮辱她？她从来就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为何还要受如此苦难？他自己犯下的错，他可以一力承担，为何要牵扯到她的身上？

他要报仇，不只是为了她和他的孩子。

更是因为，他需要一个理由，活下去……

他准备了那么久，也试探了许多次，终于下定决心要了断了，毕竟，这样，太痛了，他快承受不住了。

这么多年，每当他一闲下来，便想起她的脸，她死时那一脸的朦胧之色，一闭上眼，便是她的怨恨纠缠，一静下来，便是孩子的哭声，他真的，快不行了。

就算他注定无法斗得过那人，他也要拼一拼。

可就在这时，这个自称为他的主人的人出现了。

他惊骇的发现，他不能拒绝这个主人的任何命令，除了听从，他别无选择。

“起来。”

暗澜转过身，脸上带着清浅的笑。

他很高兴能找到这么有趣的玩具呢，不过，这个好像也是那人的玩具吧。

那么，这就更加让他觉得有趣了。

“谢主人。”

刹夜忽略心里的那一丝不悦，语气恭敬。

能做到这个地步，已是他的极限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能够听从他人命令的人。

“本君赐予汝能力，汝当何如？”

暗澜眼里闪过一道血光，宁愿被抛弃也不回零世吗？哼，有趣！

“吾自当尽心为主。”

刹夜还来不及不屑，口里便冒出了这么一句不实之语，仿若这身体不是他自己控制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