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把夏绿蒂又拉回来,现在的自己,可不是嫁了那个愚蠢的牧师的人,而是,那位牧师的未亡人。
是的,夏绿蒂﹒柯林斯太太之所以这样悲伤地躺在床上,就是因为柯林斯先生,在三天前,被一匹惊马踹伤肋骨,还不等药剂师赶来,就咽下最后一口气。
孤儿寡母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遗产的孤儿寡母。
不,也不能说没有遗产,还有班纳特家的那笔财产。
但那份产业,要在班纳特先生百年后才会到柯林斯先生手里。
班纳特先生还没有六十,已经添了三个外孙的他,最爱做的事就是去彭伯里小住一段时间,探望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以及外孙。
真是,事情已经坏成这个样子,坏的,难怪夏绿蒂想跟随自己的丈夫而去。
成为孤儿的小威廉,会被威廉爵士收留的,看在那份财产的份上,威廉爵士也会待外孙很好。
可是现在,醒来的已经成为自己。
夏绿蒂喝了一口咖啡,把熏鱼咬了一口就放下,真是,还不如死了算了。
“太太,您……”
莎莉是个很好心的仆人,她比夏绿蒂还担心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柯林斯家的报酬虽不丰厚,但一年十五镑已经是莎莉能找到最好的差事,能让自己全家安稳过日子。
“谢谢你,莎莉,我想,我父亲也该到了!”
夏绿蒂努力让声音平静。
“哦,是的,那天事情发生后,凯瑟琳夫人就让人给威廉爵士送信,还有,那位先生,也一直在罗新斯花园等待。”
那位先生,哪位?夏绿蒂抬头,莎莉已经解释:“就是那匹马的主人。”
“是他让马受惊,杀死了我的丈夫吗?”
夏绿蒂说到丈夫这个词的时候还有些生硬,但很快就熟练了。
“不,太太,并不是这位先生让马受惊的,事实上,是这位先生的仆人,这位先生赶到后,十分抱歉,因此一直在罗新斯花园等待!”
“他怎么不去客栈?”
夏绿蒂以一种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怒气冲冲说话,莎莉很能理解夏绿蒂失去丈夫的悲伤,见夏绿蒂打算下地忍不住长舒一口气,总比一直躺在床上的好。
夏绿蒂拢一下头发,披上衣服走出卧室,既然现在是自己变成夏绿蒂,那么,就要过好每一天。
奶奶说过,事情,总是从绝境里寻到路的。
亲爱的,我知道你是温室里从没经受风雨的花朵,可是有时候,经受一下风雨的花朵,会长的更美。
如果,这是上帝给自己的磨练,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回到1878年,那就来吧。
夏绿蒂匆匆地走下楼,已经听到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您说,菲利普先生,我的妈妈,她会好起来吗?”
小男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当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夏绿蒂觉得心里生起一种叫柔情的东西。
真是奇怪,自己对孩子从来不大喜欢。
可为什么仅仅是这孩子的一句话,自己就那么欢喜?
“会的,小威廉,你要勇敢,你的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想,你父亲的葬礼上,还需要你的陪伴!”
说话的人声音温和,这个人,难道就是那位放纵仆人惊马的那位先生吗?
夏绿蒂的眉微微一皱,并不知道自己眼里已经闪出熊熊烈火,这磨练,不管多么艰难,也要完全走下去。
菲利普﹒罗切斯特转身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夏绿蒂,她的头发有些乱,并不像那天见到的,看见丈夫被抬回来,就尖叫一声晕倒时候打扮的一丝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