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出来,众人开始纷纷赞扬汪枝的孝顺,说笑一会儿,黄娟又让厨房里整治出几桌酒席请诸位坐坐。
今日虽得了喜报,但一来汪枝未归,二来家里没有成年男子,来贺喜的也只有族内女眷,要等汪枝弟兄从省城归来,这才大摆酒席大请亲友。
诸人用过酒饭也就告辞,黄娟一一送她们走这才往汪太太房里走去,不管心里对汪太太怎样,该做的黄娟是一定要做的。
刚走进汪太太院子,就见丫鬟们都聚在廊下在那说话,黄娟不由停下脚步,春儿已经开口:“这都做什么呢,一个个不在里面服侍,在这外面做什么?”
丫鬟们瞧见黄娟主仆,忙走过来给黄娟行礼,有个年纪小一些的丫鬟怯怯地道:“方才二奶奶像在里面哭了,我们想进去服侍,但被太太赶出来了。”
邱氏在里面哭了?黄娟的眉微微一皱,上房的帘子掀起,邱氏走出来上前迎着黄娟,黄娟往她面上细细瞧去,见果然眼有些微微红肿,不知因由难以相询,只是轻声道:“婆婆久病,心情有时难免有些不快。”
邱氏此时心中所思难以描摹,方才汪太太在房里说的话还历历在目。
一进到屋里汪太太就说了实话。
不分家,那是因为这个家能分的家业不多,最有出息的铺子不是这个家的产业,而是当日汪枝生母的嫁妆。
邱氏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呆住,自己还嫌黄娟用公中的钱买名声,那些钱哪里是公中的,算下来该是他们那房的私产才对。
但接下来婆婆的话让邱氏更加难以接受,汪太太见邱氏怔在那里,淡淡地道:“这铺子虽说是你大哥生母的嫁妆,可她嫁过来也有三十来年了,又一直没分家,算家里的产业也平常。
只可恼你大哥平日口口声声爱护弟弟,却早早就把这铺子名字改成他的,此时他怎么就不怜惜年幼的弟弟?二奶奶,我一个老太婆活不了多少日子,可你们以后日子还长,难道不为自己打算一下?”
说着汪太太瞧着邱氏,邱氏觉得心跳了跳,汪太太已经缓缓地道:“这两间铺子,怎么也该有二爷一间才是。”
邱氏没想到汪太太会这样直白,不由啊了一声才缓缓地道:“可,可那是……”
汪太太见邱氏面上变色,冷笑一声道:“嫁妆?人都死了快二十年了,她娘家都少有来往了。
再说,真算起来,二爷也要唤她一声母亲。
既是二爷也要唤她一声母亲,平日上坟磕头都没少过,要她一间铺子算是什么?”
这样的话完全超出邱氏的认知,她站在那看着婆婆只觉面前熟悉的婆婆不认识了。
邱氏的预料也不出汪太太意外,既给自己儿媳交了底,只等慢慢地再把邱氏的心说动,毕竟银子谁不爱?
想到此汪太太长叹一口气道:“二奶奶,我就二爷一个亲生子,我所有的打算都是为了你们夫妻。
我活着,你大哥还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照拂你们一二,可我这身子骨是个人都知道的,我要是死了呢?就那么一点产业,你大哥又是长兄到时定要多分,我又没多少私房助不了你们。
到时难道就要你们大哥过富裕日子,你们一家忍着淡薄吗?”
这番话让邱氏顿时又没了主意,掩面哭了起来,汪太太把她拉过来:“我知道你好心,可是我们又不是要全部铺子,只要分一间就好。
再说你大哥平日口口声声友爱,若真的友爱,早就该把这铺子分一间给二爷了,哪还要我打算?”
邱氏心里明白怎么说那是汪枝生母的嫁妆,当初她去世时候汪枝还小,定会依照风俗把嫁妆留给汪枝才是,此时开口岂不惹世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