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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士兵的海妖紧紧抱着他,慌乱地看向十四队的医疗官,呢喃一般说了句“求你……”
但没有医疗官上前帮他医治,所有人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怜悯但是无奈的表情对着他。
死一般的寂静中,那个士兵面现绝望,缓缓从腰间摸出一只激光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两只眼睛里留下一汩汩的泪水。
唐逸意识到对方的决定,却惊讶地发现竟然没有人阻拦他。
那队员即将扣动扳机,忽然一阵劲风迎面袭来,手腕一麻,枪也随之飞了出去。
他惊惶地睁开眼睛,看到唐逸缓缓收回飞踢的腿。
“为什么……”
那士兵呆呆地望着他,目光里除了恐惧,还有几分放松。
他在心里感谢有一个人阻止了他。
他并不想自杀,但是这种情况下……他如果不动手,别人可能也会动手的……
其他的队员也有些讶异地看着唐逸,仿佛无法理解他似的。
而唐逸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都这么冷静地看着自己的战友自杀。
某个缠绕他多年的梦魇冲入脑海,那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他怀里,绝望地死死抓着他的衣襟,仿佛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徒劳地喘着气。
那是他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他一遍遍告诉他“你会没事的,不要怕,一切都会好的”
,可他说的不是真话,他根本帮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小时候一起在院长的门把手上抹强力胶、一起被分配入军校、一起把军校里的小霸王打得满地找牙、一起进入陆军、一起扛过种种非人训练的朋友睁着一双充满惊恐的眼睛,不甘地呼出最后一口气。
他还记得好友一遍一遍哭着说,“我好害怕,我不想死。”
唐逸压住某种怒气,转头问谭明渊,“老鼠咬伤感染利维坦病毒的几率是百分之百么?”
谭明渊说,“不是,但这些老鼠已经到了发病末期了,是病毒传染性最强的时候,感染病毒的几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
“也就是说还有两成没有被传染的可能。”
唐逸转头瞪着那个绝望的队员,“如果你是那两成里的,你难道不觉得白死了?”
“唐雅!”
诺兰快步走过来,把他拉到远一点的地方,因为担心水银偷听,还特意用防护耳罩挡住嘴,低声说,“你刚来不知道,战队里不成文的传统是,一旦被敌人咬伤或者抓伤马上自裁。
一来是大家不想发展到末期死得那么恶心,二来是从感染初期血液就具有传染性,虽然检测不出来,这就大大增加了其他队员被传染的可能性。
这事你就别管了。”
唐逸瞪着他,“万一他没有被传染呢?”
“八成的几率,你凭什么说他就是那少数的两成里的?”
诺兰也有点不耐烦了,“这已经是大家公认的规矩,就算是唐雅也不会有异议的。
否则万一病毒扩散,造成更大伤亡,这个责任你付得起么?”
唐逸手攥成拳头,“他的海妖呢?”
诺兰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心里埋怨鹤田怎么把这种照顾新人的差事交给他,一边努力耐心解释道,“海妖自然有战队照顾。
这个不用你担心。
海妖战队执行的任务都是最凶险的,我们全都有这样的觉悟,像你这样瞻前顾后只会拖累大家,你要习惯我们的传统。”
唐逸知道他的行为已经引起其他人的不安了,但是他很难就这样习惯。
死亡明明是那么可怕绝望的东西,生命只有一次,为什么他们放弃得这么容易?或许对于这种烈性传染病来说,不论有没有真正被感染马上自杀是对保存集体利益来说最安全也最省事的解决办法,但他就是过不了“万一他是那百分之二十里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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