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清园儿中柳蔓月耷拉着脑袋趴在窗边儿,手里捻着枝不知何时掐下来的淡白茉莉,在手指头中转过来转过去,捻得那花茎已经微微皴了起来,那两只桃花眼虽盯着那枝头茉莉,心思却早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白萱瞧了瞧,放下洗净的瓜果,随即出了屋子,拉着白雪纳闷道:“怎的主子这两日怪没精神的?”
白雪心中也是纳闷,却不好揣测,只得道:“许是……心情不大好?”
那边白香听了,眨巴眨巴眼睛,歪着头道:“嗐,这么热的天儿,连猫儿狗儿的都没了精神,何况主子?”
那二女听了,皆是一噎,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得翻着眼睛转身各做各的事去了。
也罢,主子省心还好伺候些呢。
缓缓行到那几处院子附近,皇上那脚步忽停了下来,心中微微犹豫。
来是来了,可自打这四女入了宫来,还尚未宠幸过,这会子巴巴的跑来了倒是不对!
若是已有宠幸,偶尔过来坐坐也是有的。
可现下反倒不便了,可真要差人直去叫她更是不妥。
她身边儿三个丫头,总要带着一个出来,若是只叫她不找旁人,便是她不说,也指不定丫头一时嘴快说了出去。
还是得想个妥帖的法子才是!
正自犹豫着呢,小珠子刚想着,要不要问上一句,看看皇上想去哪处坐坐?便听着一处园子门儿打了开来,一个丽人带着宫女袅袅行了出来,见皇上果在外头,面带娇羞的几过行来福了一福:“妾身见过皇上……”
那大玉贵人面色娇羞,身上穿着那轻薄裙杉,把那身上的美好衬得极是显眼,面色红润,耳边坠着对子红色紫牙乌的坠子,把那娇羞白嫩的脸色全然衬托了出来。
松松的髻子斜在头后,带着那丝慵懒,便似美人春睡刚刚醒来的一般。
小珠子微微抬眼,瞧见了这番模样,在心里头倒抽了口冷气,乖乖,这翻模样,便是万岁爷再不愿想,也不由得心底会起了念相啊……
皇上那脚便似钉在地上一般,原本脸上半分颜色亦没带出来,这会儿瞧见了这玉簟秋这派做作,那脸上却瞬时黑了起来。
本是想起来,便直接走了过来,到了这儿觉得不妥方想着先回去再说,哪知这女人竟似有那耳报神般的,如此快便来了?!
心里头刚刚过了这个念头,又忽听不远处又有地方门儿响,再一抬头,那小玉美人竟也行了出来。
这对姐妹虽有几分相似,却又非是同一般的做派。
玉簟凉身材没玉簟秋那般火辣,方不去在那些地方计较,只穿了件领口低低的裙杉,白生生的两团挤出了一小半来,见了皇上后方糯声糯气的低低福下去,那身子弯了好半晌方缓缓起来:“竟不知道皇上过来了,妾身出来晚了。”
小皇帝嘴角微抽了两下,心中暗自盘算,自己这一过来立时就跳出了两个来,他倒想瞧瞧,把这四个凑齐了到底要花多少功夫。
果真如皇上所料,没一会儿,便是平素装着清高的减兰亦过来了,脚下带着仙气儿一般的,也不见那脚步有多快,一忽就飘到跟前儿了。
脸上清清冷冷的,可嘴上亦不客气,人一来了、行罢了礼,开口便道:“妾,见过皇上。
妾正自在房中书着今日读文章时的笔记,皇上可要去妾那处坐坐?”
减兰连着数日,每日早上皆叫自己院中宫女送上文章一篇,或诗词、或笔记、或文章,种种不一,但大多是学问上的。
这些平素便是拿去糊弄教习的帝师亦是好的,若是皇上平素真个不用功,又需交些功课应付,她如此一番,倒真是个雪中送炭了。
玉家姐妹二人听了脸色微变,她二人长处自不在这里,故此皇上送来那些书本只略看看便放到了一边,未曾想这减兰竟来了这么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