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的将那句也许他们只有这一个孩子吞了下去。
刘氏道:“女儿你有所不知,你们才成婚,正是感情好的时候,他如今对你和孩子着紧,心甘情愿为你放弃了科考,只是待到秋闱放榜,同窗得中,飞黄腾达之时,只怕他要懊悔,若是时运不好,三年不得中,他又要想也许这一科本来能中的,再加上那边许家只怕要抱怨,他爹娘哪里是好相与的!
日积夜累存下不满,夫妻便要反目。
这孩子若是姓唐,将来若是因嫌弃被生父疏远,又更是不妥,所以我和你爹反复想来,不若让这孩子姓许,这样许宁心里也舒服些,你再好好偎着他,莫要让他因这事生了嫌隙。”
宝如心中暗自叹了声,知道他们两老毕竟不信许宁会如此不在意,也算是为她殚精竭虑的考虑了,便道:“由得你们吧,我不介意的,你们自去和许宁说好了。”
唐家两老满意点头,自然是要他们说才能显出唐家的诚意来,让许宁承了这份情。
果然寻了时机和许宁说了,许宁有些讶然,待知道宝如也同意的,眼光闪了闪,笑道:“岳父岳母实在多虑了,说亲的事还长着呢,若是那等挑三拣四只看来历的人家,不嫁也罢,说好姓唐便姓唐,许家那边还有个侄儿承嗣香烟,不过是需要我支应门户罢了,在孩子上并不迫切。”
又是个女儿,他经过两世,知道爹娘再不会留意他这个女儿的,怕连问都不会问。
唐家两老见许宁如此豁达,说话声口也和宝如差不多,心下对这个女婿又高看了几分,便也一笑置之,一时少不得延请名医,调养身子,一家子其乐融融,竟都是毫不介意科考一事。
而在广陵府衙内的一间上房内,孟再福跪着向上首李臻叩首道:“陛下,您还是回京吧,太后派来传话请您回京的内使又来了。
水患才过,只怕要有瘟疫疾病,请陛下万万珍重龙体,速速回京为盼。”
李臻眉目抑郁:“这堤坝年年都有修,却仍是年年都在不同的地方决,曲水堤岸累遭决溢,田不可耕,房屋倒塌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河工处处有弊,地方官府却只是会和稀泥抹得一干二净,全然不顾百姓们这一水患毕生财产都付之流水,……岂可轻轻放过!”
孟再福看李臻如此,这几日他已跪求了几次,知道这位陛下心志甚坚,一般人说不转他,连忙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的安妃那儿。
安妃接到了他求助的目光,抿嘴上前给李臻披了件外袍柔声道:“二郎,水患如今已平息,二郎这几天睡都没睡好,亲自带人到堤坝上查勘,又督促地方官员救灾,已是尽了为人君之大慈悲,只是这天下除了这里的百姓要照应,还有别的地方的政务需要二郎打点呢,总得回京去才好料理——再说了,二郎原来来这儿只是看看秋闱就要赶回去过中秋的,中秋徽王妃要进宫的呢,若是您赶不回去,只怕徽王妃倒要受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的挂落,反为不美。”
思及生母,李臻脸上柔和了些:“没事,水路回去还来得及。”
一边却又想起一事问孟再福道:“话说回来,那天决堤我竟忘了那许宁的秋闱情况了,也不知考得如何,你有问过宋家那两兄弟么?”
孟再福心下暗自叫苦,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那许宁在贡院前排队等候唱名时听说曲江决堤,当即弃考借马回家去了。”
李臻愕然:“竟是淹到了万松山下吗?那唐氏可是身怀有孕,可有大碍?”
安妃一双妙目也关心地看向孟再福。
孟再福道:“听说那唐氏和其母半夜被养的狗叫惊醒,出门看水势不妙,便连夜上了山在沐风书院,不过那唐氏因深夜跋涉,大概受了惊吓,业已分娩得了一女,如今已与许宁回了武进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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