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锐也是自知理亏,手术台上刚下来便直奔东院,赶着过来负荆请罪的。
顾翌安依旧在泡茶,茶叶泡过两遍之后,茶汤从栗色变成琥珀色。
他给俞锐倒了一杯,问他吃过饭没有。
俞锐卷着衣袖,说“吃过了”
。
顾翌安抬起眼皮看他一眼。
手术帽刚摘不久,俞锐额头连着两边太阳穴仍留有一道明显的压痕,对上他刚说的话,就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手术台上吃的?”
顾翌安清洗着茶杯,语气淡淡直接就问。
周远清一听,说他肯定又没好好吃饭。
老教授原本还带着气,这下也气不起来了。
俞锐胃病的事,周远清是知道的。
本来这些年,他就把俞锐当做接班人在培养,尤其生病半退后,脑瘤组就是俞锐一个人在负责。
不仅如此,急重症那边经常也得靠俞锐撑着。
工作强度高,压力也大,再年轻的身体也扛不住,作为老师怎么可能不心疼。
但俩人都一本正经盯着他吃没吃饭这件事,倒把俞锐给弄不自在了。
他放下茶杯,笑笑说:“这有什么好瞒的,我真吃过了两位,手术前吃的。”
即便听他这么说,老教授还是忍不住又嘱咐了几句,让他别仗着年轻不当回事,小心以后落下病根。
俞锐连连点头,应得倒是干脆痛快。
这么一场关于吃没吃饭的质问,倒是把他瞒天过海,偷摸就给钟老手术的事给揭过去了,俞锐想想都觉得有些好笑。
周远清也没坐多久,小外孙女睡得早,家里也没别人,他还得回家给孩子讲睡前故事,没过一会儿便说要走。
俞锐是开车过来的,本想直接送他回去,老教授却不愿意,说太折腾了,他打个车十分钟就能到,俞锐开车来回一趟能赌半小时。
仨人一路走到医院大门口,周远清突然想起来,问顾翌安说:“试验点的研究组成员定下了吗?”
顾翌安说:“今天刚开会讨论了,人选还没完全确定。”
周远清点头说:“肿瘤内科的话,苏主任肯定是最合适的。”
说完,他又抬起手杖指着俞锐:“神外脑瘤组这边,就你去,刚好趁这次机会跟你师兄多学学,磨磨你的性子。”
俞锐没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