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昭宇伸手轻抚着白慕飞的面颊,「记得有句话,叫做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男儿顶天立地,有了必做之事,就一定要去做。
慕飞,我怕有一天,我会伤了你,就像舵爷的事一样……」
白慕飞猛地将何昭宇抱入怀中,喃喃道:「我的傻猫儿,你为了舵爷而自责,总觉得伤了我,就拼命责怪自己……你总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这一身的伤,又是为了什么?」
「不管怎样,舵爷因我而死……」何昭宇一动不动,浑身痛得几乎如刀割。
可是唯有这疼痛,才能减轻心中的万般痛楚。
白慕飞脑中灵光一闪,骤然间什么都明白了,「猫儿,你这是和我诀别吗?」
何昭宇全身一震,他竟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意……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就是猫儿你一向的原则。
」白慕飞沉郁的声音颤抖着,「多希望我的猫儿不问外事,一心只想着我,可那就不是我所爱的猫儿了。
」
笑容渐渐在何昭宇清俊的面容漾开,如清冷的风拂过寂静的山野。
「我已经一身罪孽,再多几椿也无所谓了……」缓缓张开五指,手掌上厚厚一层的茧子,记录了当年勤学苦练的时光。
那时的自己多么执著,对匡扶人间正义,充满了坚定的信心,每天不管练得多么苦,心中总是快乐的。
「昭儿,如果你可以坚持,就按自己的想法去做。
假如有一天你做不到了,就回到师父这儿来,青山绿水好人家,也是处世之道。
只要你幸福,怎么生活,师父都会开心的……」
原来,师父和苏大人一样敏锐,早已明白,自己不适应这世间的污浊和阴暗……
「你想以暴易暴吗?拋去了纯钧的那一刻,你已下定了毁灭的决心。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
白慕飞用力抱紧了何昭宇,怀中那布满伤口的单薄身体,痛得微微抽搐,好似生生挖开了自己的心,「我发过誓,终我一生,只爱何昭宇一人,无论艰难险阻,不离不弃。
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
何昭宇一下子抓住了床栏杆,越攥越紧,「咔」的一声,栏杆断为两截。
白慕飞一把握着何昭宇的手,那掌心渗出的鲜血,一滴滴落在雪白的枕头上,更觉凄艳。
凝视着何昭宇惨淡的眼睛,白慕飞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他掌中。
血流在两人的手掌中,热热的,粘粘的……
「有一件事,我必须让你知道,我去做海盗,是为了完成我爷爷的一个心愿,所以,你就算断情绝义,我也会继续干下去。
这是缘分,也是命运,注定了你我这一生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