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大师笑道:“朝廷有使者,民间有媒人,均是传声达意、代人说话的差使。
贫僧不才,受释先生之托代他发声,贫僧所说的话,也就是释先生想要说的。”
云裳冷笑一声,正要反驳,云虚摆了摆手,说道:“罢了,若不让他说话,倒显得本岛的人没有气量。”
云裳只好忍气吞声地退下,瞧了瞧释王孙,心中暗想:“这人名叫王孙,别说全无王孙的样子,更没有武学高手的风度,分明就是这臭秃驴的傀儡,父亲一味宽大,只怕中了对手的奸计。”
正想着,忽见冲大师转过目光,冲他略略点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云裳心头怒起,恶狠狠地回瞪了对方一眼。
冲大师笑了笑,慢慢说道:“云岛王的气度贫僧佩服,我这个因缘么,却要从一个女子说起。”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东岛众人,“这女子与各位一样,也是出生于东岛,长于东岛。
她天生丽质,明艳动人,许多男弟子为她倾倒。”
此话一出,云虚的脸色微微一变,众弟子也心生好奇,各自窃窃私语,猜测此女子是谁,不少人的目光落到叶灵苏身上。
只听冲大师继续说道:“可惜的是,女子的心中早已有了爱人,这人是一位少年侠士,人品俊秀风流,武功出类拔萃。
更妙的是,侠士也对这女子用情极深,倘若天从人愿,这二位本该是一对夫妻。
可惜的是,正当两人情投意合,突然出了一个岔子。
那时大元衰弱,天下大乱,东岛弟子趁势而起,纷纷在中土割据称王,其中一位大王,权势一日大过一日,渐渐想要脱离东岛、自立门户,少侠的父亲为了拉拢他,决定与之联姻,让自己的儿子迎娶大王的妹妹……”
说到这儿,东岛弟子中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不少年长之人将目光投在云虚身上,云虚脸色发白,定定望着冲大师,口唇开合,欲言又止。
冲大师有如不觉,笑着说道:“少侠心有所属,自然万般不愿,但他天性纯孝,又以大局为重,不敢违抗父命,百般无奈之下,与那姑娘私下商议,先娶大王之妹为妻,再娶姑娘为妾,一来顾全孝道,二来不负真心。
大丈夫三妻四妾本是常事,那姑娘情深爱浓,也情愿不顾名分,留在他的身边。
谁知道,那位王妹竟是一个大大的醋缸,成婚以后,别说娶妾,少侠就是看一眼别的女子,她也醋劲大发,连哭带闹。
这么一来,两人的约定也成了泡影,男已婚,女不能不嫁。
那姑娘自幼孤苦,只有一位兄长,万般无奈之下,由她兄长做主,嫁给了另一位男弟子……”
“够了!”
云虚锐喝一声,盯着和尚,眼里迸出点点火星,“这些都是我东岛的陈年旧事,岛上的老人无一不知,你旧事重提,又有什么意思?”
冲大师呵呵一笑,说道:“没什么意思,不过为那姑娘惋惜。
岛王才雄心忍,志在天下,这些陈年旧事当然不放在心上。
若非如此,当年也不会负心薄幸,抛弃心爱女子,娶了张士诚的胞妹。”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乐之扬一边听着,也是不胜吃惊,敢情冲大师说了半天,话中的少侠竟是岛王云虚。
抬眼望去,云虚脸灰唇白,两眼无光,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活鬼。
云裳气得浑身发抖,厉声说道:“臭秃驴,你活腻了,竟敢狂言乱语,挑拨家父和先母的情意,今日若让你生离此岛,我云裳誓不为人。”
“狂言乱语,绝不敢当。”
冲大师合十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句句属实,小施主若是不信,大可问一问岛上的老人。”
云裳呛啷拔出剑来,冷冷道:“我问谁不用你管,秃驴,你倒是应该问一问我这口宝剑。”
“飞影神剑我仰慕已久,待会儿自当领教。”
冲大师漫不经意地说,“不过贫僧的话还没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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