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应真也笑了两声,说道:“那人听了,只是冷笑,说道:‘这话我自会原原本本地禀告岛王,但愿道长有始有终,不要逃之夭夭的好。
’东岛高手如云,我一人之力实在单薄,只是年少气盛,头脑一热,张口答道:‘逃什么?天大的事我一肩担着就是。
’那人冷笑而去,那位将军也上前与我相见,双方互说名号,你道这人是谁?”
乐之扬想了想,说道,“莫不是朱元璋?”
席应真咦了一声,问道:“何以见得?”
“你说事发之地是濠州,那是朱元璋龙兴之地,你又说他相貌丑陋但气魄惊人,临危不乱而指挥若定,足见你对他十分佩服。
道长这样的人物,让你佩服的人怕是不多,想来想去,也只有朱元璋了。”
席应真拍手笑道:“妙啊,又被你猜中了。
可惜无酒,要不然当浮一大白。”
乐之扬笑道:“道长救了朱元璋,必然跟他做了朋友吧?”
“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席应真笑骂道,“他可是当今天子。
天子无友,你连这个道理也不懂吗?”
乐之扬知道席应真说话喜欢欲扬先抑,便笑道:“朱元璋那时还不是天子,若不广交朋友,恐怕也得不了天下。”
席应真一怔,叹道:“鬼灵精,小小年纪,倒也颇通情理。
不错,我和他一见如故,两人性子一起,当场拜了把子。”
乐之扬恍然道:“原来你们不是朋友,而是兄弟。”
“那也是多年前的事了。”
席应真幽幽一叹,“他如今孤家寡人,什么兄弟功臣,早已不在他眼里了。”
乐之扬身在京城,自然一清二楚。
这些年来,朱元璋诛戮功臣,动辄抄家灭族。
乐之扬亲眼见过,监斩官令牌一掷,无论男女老少,人头滚做一地。
他看过一次,就不想再瞧,倒是江小流兴致颇高,每逢此等盛举,总要兴冲冲地去凑热闹。
“朱元璋邀我与他共图大举,我对打仗攻城兴致缺失,但怕东岛高手来犯,答应留在濠州为之警卫。
前三天安然无事,到了第四日夜里,东岛高手果然来犯,一次来了六个,均被我仗剑杀退。
过了两日,又来了四个,这四人更加厉害,我一个收剑不住,刺死了其中一人。
尽管两次退敌,但来人一次比一次厉害,我心里十分忧虑,朝夕警戒,不敢松懈。
“到了第八天晚上,来了两个老者,武功高得出奇,虽不是四尊之流,但也是元老一辈的人物。
我与他们在校场上交手,以一敌二,苦苦支撑。
眼看要输,忽听有男子在高处发笑,我抬头一看,旗杆顶上笔直站立一人。
那旗杆有四丈来高,这人何时到了杆顶,我们三个均无所觉。
这份能耐神出鬼没也不足形容,东岛二老害怕是我伏下的帮手,其中一人右掌突出,出其不意地将旗杆打断。
这一招十分狠毒,旗杆周围空旷无依,那人无处立足,必定活活摔死。”
“哎呀。”
乐之扬轻叫一声,“那么他摔死了吗?”
“说也奇怪,旗杆轰然倒下,那人却没随之坠落。
我定眼一看,不胜骇异,该人高悬半空,晃悠悠飘然下落,落势十分缓慢,不像是血肉之躯,倒像是一只空具人形的风筝。
等到那人飘落在地,我仔细再瞧,他十分年轻,顶多不过二十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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