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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我杀过很多人。”
王珏一愣,温柔道:“但是你还是个好姑娘,你杀的肯定都是坏人。”
转眼,妖姑娘直挺挺跪在白发青年面前,一言不发。
青年冷淡地看着窗外的落雪,整整一夜,不曾动容。
天色破晓的时候,青年起身,声音冷得像是结了霜茬。
“我顾念你要还养育之恩,既往不咎,但是,下不为例。”
妖姑娘直到青年走远,轰然倒下。
我揉着眼屎睁开眼,惊见阿都摆出大刀金马的睡姿,小肉屁、股翘得恁地傲娇,面团儿一样的粉拳一个扣在我胸口,一个堵在自己嘴边,哈喇子哩哩啦啦浸湿半颗枕头……
他小时候,就是长这副模样么?
我眼角带湿看着肉嘟嘟的小子,轻轻往怀里搂了搂。
我隔天去送阿都,世家公子俆晏还在赖床,真珠端着水盆进去让他擦脸他也不理。
我故作不经意地往敞开的床幔里看去,他虽然慵懒半躺,穿戴倒是齐整,只露几根玉色手指,让人无端叹息。
真珠轻语哄着阿都,耐心地一点一点喂他吃小米粥。
“小满姑娘,你今儿不开张么?”
我蹲在阿都旁边,百无聊赖地捏着他的小胖手,懒洋洋道:“昨夜收摊儿捡了个褡裢,里头有十来个银贝,暂时不愁吃喝了。”
真珠笑道:“像你这样混日子的姑娘可不常见。”
真珠留我一道用午饭,我虚情假意地推辞两句,便应下了。
徐晏缓缓撑坐起来,眉眼萧瑟,面色青白,大病中的模样。
“辰时天凉,你晚些起身。”
真珠替阿都擦嘴,眼皮抬也不抬。
徐晏隐怒,原本大约只是想在床头坐坐,这下直接掀被下床,他的鞋子睡前让真珠收进床角,他便光着脚站着,挑衅地睇着真珠。
我缓缓把阿都拉进怀里,默默崩溃。
难怪楚炀帝近年屡次选秀,他的皇后竟老眼昏花到如此地步!
传说中的恬静寡欲呢?天质自然呢?
真珠快步走过去,一脸无奈地推他坐下。
“你的脾气倒越来越大了,我跟你认错行不行?我不该只顾阿都不顾阿都的爹,你先坐着,中午我做你以前最爱的蜜汁藕。”
徐晏哼一声,但是并没有再起身。
真珠问我要不要一道出门买菜,我知道她是担忧我单独应对徐晏不自在,我正要应下,徐晏淡淡道他一个人没法照顾阿都。
真珠挎着菜篮神色复杂地走了。
徐晏披着一件长袍坐在床沿,阿都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他,他温和道:阿都,替爹爹找靴好不好?你的小靴子你娘都是放在哪里呢?”
阿都闻言蹬蹬蹬跑到床角,吭哧吭哧拖出一双缎面乌靴。
徐晏摸摸他的脑袋,顿了顿,蹲下来轻轻抱着。
阿都的哈喇子不分敌我地流下来,沾湿徐晏华贵的袍子。
我翘着脚嗑瓜子,“徐晏,你留我下来,是要讲故事么?我先声明,我不愿意听从前有个神仙叫盘古,有个青年叫董永,有个老头叫愚公,我的心智比阿都成熟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