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大喝一声,拼死跨出一步,鱼和尚伤损之躯,又展大法,马步竟被拖动。
天神宗身高臂长,一伸手已按住陆渐后心,厉声道:“死和尚,你,你不撤功,老子,老子一掌震死他们。”
鱼和尚白眉紧蹙,陆渐此时伏于阿市身上,天神宗若撇了性命不要,大力一吐,这对年轻男女必然双双毙命,但若就此放过此獠,固然放虎归山,自己三人也绝无幸理。
鱼和尚不觉好生为难。
天神宗却觉气力渐衰,心知再拖下去,必死无疑,心一横:“老子先震死这个男的,死和尚慈悲为怀,必然心软,他心一软,便有机可趁。”
他曾为鱼和尚的弟子,深知此老性情,算计已定,正待吐劲,忽觉头顶一沉,多了一个毛茸茸的物事,还未还过神来,左眼剧痛钻心,不由厉声惨叫。
“北落师门。”
陆渐惊呼一声,但见那波斯猫趴在天神宗头顶,前爪血淋淋的,攥着一只眼球,敢情它这一抓,竟将天神宗的左眼掏了出来。
沧海2劫波重重之卷桶狭间(上)
天神宗痛极而呼,不觉撒手,扫向头顶。
但北落师门一抓得手,早已跃往远处。
天神宗一扫落空,哇哇怒叫,陆渐趁机滚下供桌,伸嘴叼起一截断刃,以断肘夹紧,向前一探,噗地刺入天神宗腰间。
天神宗先前连遭重创,金刚不坏身早已告破,只觉后腰一凉,浑身气力陡泄,再也抵不住“红莲化身断灭大法”
,眼耳口鼻,但凡孔窍之中,尽皆喷出数尺血泉,骨骼咔咔乱响,被鱼和尚的大力挤得粉碎。
陆渐眼瞧着天神宗九尺雄躯,顷刻化为血肉模糊的一个肉团,只惊得倒退几步,扑通一声,再度跌倒。
鱼和尚晃了晃,趺坐于地,长叹道:“北落师门,三十年不见,没料到今日重逢,便欠了你一条性命。”
陆渐听得心头一震:“这位大师竟也认得北落师门?他说三十年不见,这猫儿岂不活了三十岁?”
但想以猫类寿命而言,绝难活到如此年岁,一时好生不解,举目望去,却见那波斯猫也疲累至极,懒懒趴在地上,幽蓝双眼暗淡无神。
陆渐欲要挣起,又觉乏力,但见鱼和尚慢慢起身,走到阿市身前,伸出二指,轻轻捻断她四肢铁链,将她抱到一处锦缎上,度入真气,阿市面颊渐趋红润,眼中也有了神采,想是安了心,一会儿便闭眼睡去。
鱼和尚安顿好阿市,又给陆渐接好断臂。
陆渐称谢,鱼和尚注视他良久,眼中忽有悲悯之色,叹道:“此地藏垢纳污,不可久留,这些姬女都是孽徒不能掳来,命运凄惨,若是暴尸此地,荒野孤魂,更添悲凉。
还请小檀越助贫僧一臂之力,让她等入土为安。”
陆渐道:“大师说得是。”
当下二人一起动手,将众姬女和桥本等人埋在神社附近,鱼和尚口诵经文,为之超度。
事毕,两人返转神社,瞧见天神宗的残骸,鱼和尚说道:“孽徒虽作恶万端,但终究曾为沙门,当以佛门之法荼灭。
你带这位小姑娘先到神社外面等候。”
陆渐抱起阿市,又将北落师门放置肩头,出了神社未远,便见身后火光冲天,燃烧起来,遥见鱼和尚足不点地,飘然而至,忙道:“大师。”
鱼和尚点点头,道:“大家先找一地歇息。”
当下三人在旷野中燃起篝火,鱼和尚问起阿市如何被虏,以及陆渐如何救援,不禁讶道:“你竟然斩断‘慈航刀’,破了不能的石甲?”
陆渐挠头道:“我也觉奇怪,也不知怎样做到的。”
鱼和尚微一沉吟,含笑道:“也不奇怪,只因你从头至尾,便非一人作战。”
陆渐奇道:“还有谁?”
鱼和尚瞧了萎靡不振的北落师门一眼,叹道:“那便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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