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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若呕出来了,就从此失了支撑,连骨头都立不起来。
他痛极又恨极,却还要理清思绪,抓住最后一句,一字一顿地问太医:“那若是三月后,听不着胎心呢?”
太医顿时哆嗦起来,他一直想绕开这个,可现在陆质问出来了,就不得不回答,提前当只报丧鸟:“若听不着,听不着……一团死肉落在腹中,既不会长大,也没法排出,只怕怀胎的人……”
他陡然停住话音,颤着声音讨饶:“王爷饶命,是奴才该死,奴才没用。”
太医浑身抖的厉害,陆质只是对窗枯坐,良久不发一言。
“会没事的。”
过了很久,他低底地开了口,像是说给太医听,又像只是说给自己听:“没事,一定没事。”
太医赶忙应道:“王爷吉人自有天相,王爷的子嗣也有神仙庇佑,定然,定然没事!”
“嗯。”
陆质轻轻应了一声,转而问他:“那现在,给他吃什么药好?昨儿你们有没有开方子?”
陆质现在厌恶极了“药”
这个字,连说出口时都是很快地带过。
太医道:“回王爷的话,昨儿没开方子。
现在情况不明,而且是药三分毒,先前的药还残留着,所以这时候最好连安胎药都不必吃。
有时候不用药,反而比用药的效果好。”
陆质听明白了。
太医的意思就是,只能等着,没有其他的办法。
他垂着眼睛,脸上神色不明,往椅背上靠了靠,食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轻敲,良久,才道:“退下吧。”
太医此时已湿透了两层衣裳,闻言顿时像得了大赦,恭恭敬敬应了声是,站起来便躬身往外退。
“等等。”
陆质突然又道,刚退后两步的太医立刻重新跪下,等着陆质的吩咐。
“他最近老想些东西吃,正顿饭吃过,也总要零嘴点心,能给吗?”
太医听了,脸上的神色明快了些,甚至带上了喜色,道:“给,当然能给。
贵人要吃,便是身体用得着……奴才斗胆问一句,都要些什么吃?”
陆质思索片刻,道:“没什么固定的,就是些点心,甜的咸的都有……有时候会想吃口味重的,一碗粉里全是辣油和醋,这个妨不妨事?”
太医摇头笑道:“不妨事,有身子的人是爱吃些口味重的,能吃就是好事。
不用说这些,最近天热,贵人便是想吃些凉的也可,别太多就好。”
陆质低道:“倒是没听说想要凉的吃。”
太医走了,走前面色好了很多,不再皱着一张老脸。
说仔细看着,如果还有别的反应,那有极大的可能是孩子没事。
陆质坐了很久,天色跟着渐渐暗沉。
他闭着眼往后靠在椅背上,拿两根手指捏眉心。
他想起之前紫容天天吃不够东西的样子,可是后来看自己不愿意,就常常是背着他跟玉坠要,有一回被自己抓到“偷吃”
一块点心,最后是他生了气,紫容来哄他,心里便又是一阵不停歇的艰涩。
别人怀了孕,想着法儿安胎都来不及,紫容却被他逼着吃化瘀的药。
别人怀了孕,要满府的人围着转,上一刻嘴里说出个什么吃的,下一刻就要端到眼前,紫容却得偷偷摸摸地求了伺候的丫鬟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