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之侠招呼道。
邱觉非点头:“小数目,不过想尽点心意。”
“20法币?这数目也不算小了。”
董之侠赞道,“咱们都是穷学生,有些银子也都是从牙缝里省下来的。”
孙衡阴阳怪气道:“这世道不过是这样,没钱的省吃俭用也要做些实事,有钱的花天酒地却把口袋摁得死紧。”
董之侠不赞同道:“别乱说。”
“难道不是么?”
孙衡撇撇嘴角,“邱兄你还没听说吧?”
邱觉非一头雾水:“什么?”
“江愁余不声不响地买了套宅院,一万呢。”
孙衡的神情似妒似羡,“但是这回捐款,他倒是分文未出,你看看……”
邱觉非笑笑:“他应该有他的苦衷和考量的。”
与董孙二人话别之后,邱觉非把袖子卷了卷,夹着书本坐电车前往附近的小学代课。
窗外街景悠悠而过,邱觉非突然想起那日在川菜馆江愁余欲言又止的神情,不由自嘲地笑笑。
江愁余坐在院中的摇椅上,抬头看着云彩合合分分,昆明的天似乎比北平湛蓝高远许多,但他却怀念起时常在北平上空来回盘旋的鸽群,还有傍晚时分染红半片苍穹的火烧云。
和邱觉非已经有将近一月不曾联系,于人际素来迟钝的江愁余也敏感地察觉到,对方似乎有意无意地在躲避自己。
总有些原因,江愁余不无苦涩地想道,或许多半是因为自己太过无趣,他终于厌烦了罢。
因战事而耽误下来的课业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出意外,到民国三十年(即1941年),他们即可顺利毕业。
掐指算来,还剩下整整三年的时光让他去思考人生,打算将来。
可他如今,只觉得彷徨。
“少爷,你的信。”
担心他的自理,父母亲还让一个老佣人千里迢迢赶来云南,让江愁余深感过意不去。
“多谢李叔。”
江愁余接过信,颇为惊讶地发现竟是薛仰韶寄来的,方看完第一行,他兀然站起来,大吃一惊。
“少爷?”
李叔颇为担心地问道。
江愁余掩饰地笑笑:“没什么,有些乏了。”
说罢,他便转身回房,紧闭房门。
昆明雨水虽不若江浙充沛,但若到了雨季,便会一直下个不停,其间街道泥泞,会馆年久失修,屋顶漏雨,让同学们叫苦不迭。
邱觉非正蒙头补眠,就听一同学唤道:“邱觉非,门外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