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觉非颇有些得意:“地下工作嘛,不深怎么能行?不过,愁余,你那个同学我倒是知道他的下落,先前没告诉你是我不对。”
“哦?”
“皖南事变之后,他便去了苏北,现在在新四军里,似乎还是个小头目,政委什么的,进步挺快的。”
江愁余苦笑:“我命途也算是够多舛的,最好的两个朋友,统统都是共党。”
邱觉非刚想说些什么,就听门厅处一阵喧嚣,“警察来了,咱们回头再说。”
警察这么一查,才发现事态严重,原来范仁杰不仅偷走了他们的财物,还以母亲病重为名向周遭的同学借钱,把能说得上话的都借了个遍。
孙衡气急败坏地坐在他们的院子里:“你说,你说,范仁杰怎么就昏了头!”
“他问你借了多少?”
邱觉非关切道。
孙衡一拍桌子:“五千。”
董之侠瞠目惊舌:“这么多,我这里略少些,三四千。”
他扭头看江愁余,“他把你全部家当都刨走了?”
江愁余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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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吧?”
孙衡挑眉。
江愁余冷冷道:“大洋。”
众人都深深吸一口气,孙衡啧啧道:“这个数目够他把牢底坐穿了。”
邱觉非蹙眉,董之侠也面露不忍,江愁余瞥了他们一眼,淡淡道:“只要他交还一半,我就可以不予追究。”
顿了顿,孙衡由衷道:“江兄到底财大气粗,阔气。”
邱觉非轻咳一声:“有钱有势却狼心狗肺的人多得是,愁余这不是阔气,是情义。”
“说得好!”
董之侠拍掌赞道,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过,他们既然私奔了,那肯定是跑得越远越好,如今又烽火连天,到哪里去找两个有腿有脚的大活人?”
“说起来也真是可惜,范仁杰还没毕业呢。”
孙衡叹息道。
江愁余不语,看着手里的杯子。
红拂夜奔,那是有情,可这世上最无情的便是戏子,范仁杰这注押对了或许能够双双对对相携到老,若是押错了,恐怕就是人财两空抱恨终身。
随着九月的到来,大家学业渐渐忙了,众人便把这段插曲暂时抛掷脑后。
直到一日,云南警察厅的一位警长把他们召去。
“都认识范仁杰?”
他公式化地说道,不带任何感情。
董之侠讪笑道:“是,我们都是他的同学和室友。”
“好,过来认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