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突如其来的害怕和恐惧猛地袭向她,让她几乎是逃跑似的离开了这里。
孟时雨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进了电梯,又几乎是失神般出了电梯,一楼的电梯口几乎都站满了人,拥挤又嘈杂。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可是又不能一直站在电梯口,于是只好随着人流一直往前走。
才走了几步就被路过的人撞了一下,五大三粗的年轻男人说了声不好意思就走了,孟时雨那句“没关系”
都还含在嘴里没来得及说出口,只好又讷讷的咽了回去。
她好奇的转身看了看那个男人,却在转身的时候听见有人叫她:“孟时雨?”
孟时雨循声望去,见徐知节站在员工电梯的门口,于是冲他点了点头笑笑,却拿不准要不要过去。
徐知节却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孟时雨终于知道要去哪里了,于是避开了旁人走向他,等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却有些莫名奇妙的胆怯,“……徐医生好。”
徐知节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心里头觉得她有些反常,往日也没见她这副样子,多是平平淡淡或是有些俏皮的,怎么如今……
“怎么了?”
徐知节退开了几步,算是远离了电梯口,“怎么看上去你不大好,是刚出差回来,累着了?”
“……不是……”
孟时雨看着他关切的双眼,突然委屈起来,声音也变得闷闷的。
徐知节愈发觉得她不对劲了,忙把她从电梯的等候区带了出去,一旁看着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江簌见他们要走,忙问:“徐师兄,你不上去了吗?”
“等会儿再回。”
徐知节说完头也不回的带着孟时雨走了开去。
徐知节把孟时雨带到了医院门口旁边的街心公园,弯腰拂了拂一张石椅上的灰尘,直起腰来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下说话。
医院临江而建,孟时雨坐在石椅上能看见被暮色笼罩的江面,像是被烟雾蒙了一层轻纱,她不知道暮色下的江面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的,却打心底里觉得它一片寥落。
徐知节看了她一眼,也跟着看向了江面,有些不知道该不该主动开口问她话。
犹豫了半天,见孟时雨还是呆呆的,丝毫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好自己先开口了,“咳……那个……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孟时雨收回落在远处的目光,侧过脸去看了他一眼,撅了撅嘴道:“我心里难受。”
徐知节听她声音还是闷闷的,就知道她还没有缓过劲来,“是因为你父亲的事?”
“嗯。”
孟时雨应了一声就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倒是抬手揉了揉眼睛。
徐知节不眨眼的看着她,见她揉眼睛,就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了包纸巾递给她,“想哭就哭出来吧,憋着对身体不好,别用手揉眼睛,有细菌的。”
“谢谢……”
孟时雨低着头接过他手里的那包纸巾,还没抽出来,眼泪就扑扑的落了下来。
徐知节也不跟她说话,只是坐在她的身边陪着她。
他掉过头去不看她,也许是不习惯看女生哭,又或许是不忍心,他只能沉默的看向她刚才盯了许久的江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耳边孟时雨努力压抑住的抽泣声渐渐停了下来。
徐知节回头问她:“哭完了?心里好受些了么?”
孟时雨愣了愣,点点头,随即又马上摇摇头,“徐医生,我……”
“我知道怎么劝都没有用,可是……”
徐知节从她手里拿回那包纸巾抽了一张,递给她,“孟时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陪着谁走到尽头的,就算是陪伴了一辈子的夫妻也有分离的一天,更何况,父母只能陪我们半辈子。”